这话王桂芳不爱听了,“你可真不愧是顾大山的兄弟,怎么的,就准你们男人奔事业,我们女人就不能奔事业了?”
“你们自己没能耐奔事业,七秀有能耐,你们还拦着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七秀是女孩子,哪有女孩子这样不顾家的?”顾大国为自己辩解道。
“你们男人奔事业就能顾家了?”王桂芳冷笑。
顾大国想要反驳,王桂芳却是劈头盖脸骂道:“顾大国你是不是傻?你不让七秀去奔事业,但族里除了她,还有谁能去奔?”
“七秀出息了,你难道就不受益吗?一人得道鸡犬飞升的道理,难道还需要我跟你讲?”
“那不是还有凛子么?”顾大国忍不住呐呐道。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王桂芳斜眼看他,“凛子再能耐也姓谢不姓顾。你脑子进水了不成?女儿出息跟女婿出息,那能是一回事吗?”
“再说了,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凛子心心念念只有七秀,对着咱们,说到底就是个面子情。而且他这人可不管什么血脉不血脉的,你只看他对大山和秀珍是什么态度就知道了。说句脸皮厚的,我觉得凛子对我的态度比对他们都要好一些。至于原因……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顾大国默然,他到底不是真的傻。
他妈在的时候,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们阿拙,将来是能光耀门楣。
这话顾大国不是不信,只是……七秀是女孩子,像现在这样在城里有份工作就足以让人高看了,再多的……就没必要了吧?
但是自家婆娘说得也对,阿拙越厉害,他们得到的好处越多。
可如果出息的是凛子……除非七秀跟他提,否则他才不会来管顾家的人呢。
而七秀,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娘家去问凛子要好处的。
这边的纷争顾拙是不清楚的,她密切关注了范晓曦一段时间,总算发现了端倪。
她好像……怀了双胎。
“你说什么?!”汪雪莺闻言惊呆了。
一旁的韩正国也推了推眼镜,作为当事人的范晓曦更是目瞪口呆。
顾拙将之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然后道:“要是双胎,她的危险性就更大,如今胎儿的脉象虽然强健起来了,但说实话,比起同月龄的宝宝还是有所不及的,再是两个孩子的话……”
她迟疑了下,写下一张方子。
“你们看看,这药方上的药,你们能不能凑齐。”顾拙解释道:“这既是安胎药也是补药,当然补的是胎儿。也因为这样,这剂药她不能多吃,最多只能吃半个月。”
一院的中药储备很全,但总有那么几味稀有的,用到的少药材是没有的。
韩正国拿着药方推了推眼镜,“我来想想办法。”首先就是问一下儿媳妇,儿媳妇要是没门路,那就只能动用一些老关系了。
这边顾拙却是已经打算给范晓曦用上灵泉水了。
之前她不是没想过用,但她之前没给孕妇用过,还真有些担心。但是如今……若是不做干涉的话,她担心这一胎范晓曦依旧会流产。
赶在年前,陈佳楠那边带来了好消息。
“呶,借调令我给你弄来了,你可要说话算话。”陈佳楠颇是得意道。
顾拙看了下,“年初四?那我们岂不是年前就要出发,连过年都要在火车上度过?”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时候,能买到火车票?”
陈佳楠一怔,随即也有些慌了。
这事她还真没有考虑过。
要知道过年期间各地知青都要返乡探亲,火车上几乎没有空位的。
谢凛得到消息,却是干脆利落道:“那就我开车带你去。”
顾拙皱眉,“你怎么带我去?”
谢凛道:“正好运输公司从京市部队购进了三辆重型卡车,我要带队去一趟京市。”
“但肯定也不是过年期间去吧?”顾拙皱眉。
甭管什么单位,再忙也不会过年的时候都不给放假。
“没事,我有办法找到自愿的人。”谢凛道:“我们到时要把重型卡车开回来,就要多带几名司机,到时候车斗就不可能装满。如此一来,多你一个不多。”
“那茵茵呢?”顾拙皱眉,“你不会是想把她留下吧?”
“当然不是,但是……”谢凛皱了皱眉,“她那么小一只,就不用特意算上了吧?”
顾拙不由无语。
知道这边谢凛给安排好了,陈佳楠又是不好意思又是感谢道:“你放心,这次你去京市的花费,哪怕是私人消费,只要不超过一百,都能给你报销。”
这么大方?
顾拙挑眉,“你能做主?”
“我能做主。”陈佳楠道:“要是上级不批,这钱我私人出资掏给你。”
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拙当然不会拒绝。
接下来两口子便开始为了出行做准备了。
顾拙这边主要是要安排好病房里的几位病人,好在陈佳楠也好,范晓曦也好,都已经脱离初期的危险期了,如今她便是离开一段时间,影响也不大。
而谢凛那边则更忙了,虽说此行会空一辆车出来,但其余的他是要安排好的。这年头运输公司的货车就少见是空车,难得去京市,谢凛得安排好货物。别的不说,总要想办法多赚一点,要是能兼顾着完成一两笔订单那就更好了。
——此行主要是为了自家,所以他们是能以公家名义购进一批物资,拿到京市去卖的。若是有所收获,收益都是集体的。
这么忙忙碌碌的,眨眼便来到了年前。
虽然没买到卧铺票,但谢凛将一辆卡车的车斗收拾了一下,弄成了大通铺,头顶遮了防雨布。如此一来,虽然不及火车稳当,但到底也不受罪。
让顾拙没想到的是……
“你不跟我们一起?”她看向谢凛。
谢凛点了点头道:“哪有我们一家三口都在车斗里躺着的?”真要这样,说不得他们就要被人举报享乐主义了。
顾拙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忍不住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