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神明。”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天妖就立刻确定了。
没错,这就是位现实扭曲者。
只有这种东西会如此狂妄自大地自诩神明,那股近乎无所不能的力量就像是至高无上的王冠般,会让所有戴着他的家伙都看不清楚自己和现实。
然而更残酷的是,他们不需要看清楚现实。
因为他们就是现实。
比起所谓的古代诸神,这些家伙更接近于真正全能的神,起码在某个视角注视这些疯狂的生灵时,人们总会有种他无所不能的错觉。
所有东西都要向他们屈服,所有事情都要为他们让路。
但天妖很清楚,这只是错觉而已。
他就杀过好几位现实扭曲者,多数情况下这些家伙都并非不可战胜的,而且很多时候他们特别容易沉浸在自己的幻觉里,因此反而容易被他抓到破绽。
被武术家抓到破绽是件很致命的事情。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有的现实扭曲者的确可以匹配他们的狂妄,比如说那位创造了天堂和圣教的注定归来者。
而眼前的这家伙的力量,似乎和他的气质也有几分匹配。
那深埋在平静外表里的疯狂和傲慢,带着几分自诩为神的冷漠,这样的家伙的确有可能真的可以将自己释放出来,也的确有可能真的让自己陷入永恒折磨。
同时,他也的确有可能出于仁慈而实现承诺。
天妖缓缓开口道:
“我可以教给你武术,甚至我可以为你创造门武术,我敢说除了神拳以外没有任何的武者可以做得跟我一样好,我的确是你最好的选择。
“而如果你愿意履行诺言,将我自这种囚禁里释放出来的话,我愿意给你向你献上至高无上的敬意,并永远铭记你的恩情。
“如果到时候你需要我帮什么忙,我也绝对义不容辞。”
这类自诩神明的家伙最吃的就是这套。
马恩也配合地露出满意的微笑:
“很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天妖的回答说明自己塑造的这个形象已经说服了他,天妖真的觉得自己是那种因为可以扭曲现实,就狂妄到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家伙。
当然,他会相信自己的表演也很正常,毕竟自己所演绎的形象不仅取材于从各种资料里查到的内容,还有部分源于他亲自见过的现实扭曲者。
其实也不难想象,当现实都可以被随意折叠揉捏的时候,这些家伙当然会变得像自己表演的这样,有着近乎疯狂的“自信”。
而马恩之所以觉得天妖相信了自己的演绎,是因为他的回答。
他的回答中带着的那些“承诺”,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只有在觉得自己是现实扭曲者,并且已经决定要跟自己真诚地合作,才会用这些话语来确保未来他可以得到拯救。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当然,这的确可能是某种谎言或伪装,但如果对方的脑子真能想到这么伪装,那他就不至于蠢到做出坑害自己的决定。
是的,马恩根本不担心对方会撒谎。
他只担心天妖太蠢,或是被折磨到脑子不清醒。
而对方的言行已经推翻了这些可能性。
天妖问道:
“你有多少时间?”
马恩回答道:
“我也不清楚自己具体有多少时间,但肯定不是无穷无尽,而且恐怕不会特别地漫长,因为某些变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所以你也不用帮我直接创造武术,甚至你都不用改进,你只要能给我提供们适合我的武术,我就会履行诺言,让你获得自由。
“如果你感觉改进会浪费时间,直接将合适的武术交给我就行。
“虽然它抓不住我,但的确有东西正在追逐我。”
虽然天妖说的话很好,但马恩并没有忘记自己依然身处记忆中,即使这是处摸不到边界的记忆,他依然是在记忆里面。
而不记得的东西就是不记得。
也许天妖此刻脑中有无数种可怕的武术可以被他习得,但这位武术大师并不真正具备凭空创造武术的可能。
如果天妖真的这么做了,只可能会触摸到这处记忆真正的边界,或者发生什么他无法预料的事情。
除非在过去天妖曾经就替他创造过法术。
天妖也没有反驳,只是说道:
“告诉我你的情况。”
在他说话的同时,忽然所有武者都抬头看向了博物馆的深处,并且抛下眼前的事情朝着深处走去。
只有极少数武者依然停留在原地,而他们似乎都陷入了某种顿悟状态中。
马恩解开真空隔音层。
洪亮的钟响正从博物馆深处传来。
神拳即将开始讲道了。
马恩抬起手,并用精神力量刮起几阵微风:
“这种力量看着很像是念力,但我知道它实际上更准确的说法是精神力量,除了可以相当程度地施加念力外,它本质上还有着精神属性。
“它给予了我对抗各种心灵现象的力量,信息危害,认知障碍,心灵入侵,所有你能想到的东西它都可以抵御,而且还能自我成长和适应,在受到了极其可怕的创伤以后,还能够不断地自愈。
“实际上,我如今正受到了重创,所以你才能看到我,所以我才会在这,同时也根本不在这,我正在恢复,也在归来。
“所以如果你的武术还能帮我加速这个过程,我也会相当感激。‘
“正如我说的,我并不需要你创造某种多么独特的武术,我只要它们可以对我有用就行了,甚至你提供的是好几种武术也无所谓。
“只要你能让我满意就行了,我不在乎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到他的强调,天妖依然不露声色:
“所以在你的感受里,精神力量其实就几乎是你的身体。”
马恩回答道:
“起码在武术上,它比我的身体要更像是我的身体,任何武术上你们原本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在精神力量上实现,而且看起来还要更好。”
天妖点了点头,接着没有再说任何事情。
他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同时,悠扬恢弘的声音自博物馆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