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温泉?吃大餐?他张明迁有没有告诉你们,我是去干嘛的?还有那里的情况?”
卢小羽抓着一顶粉色毛线帽,无辜地眨巴眼:
“不是说…那边地脉不太稳,你去加固加固吗?张老板说不是什么大事儿,离我们待的度假村隔着老远呢,根本不是一个山头!不会有事的!他还说他亲自盯着,保证比学校还安全。”
高糕这时终于转过头,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无奈和果然如此的了然。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
看来张明迁也没瞒她这额外的安排,估摸着说得也很轻描淡写,估计高糕现在也会觉得我这个人嫉妒心强,不想让她们去。
张优优似乎察觉到我脸色不对劲,迟疑地问:
“瑶瑶…是不是不方便?要是…要是你觉得我们碍事,那我们就不去了?别到时候我们两个给你们添麻烦。”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张明迁自作主张的火儿给咽下去,眼下没什么好机会敲打他。
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敲打吧。
能方便吗?
萨满长老口中的魔眼蠕动、野兽发狂、寒气倒灌,听着是好打发的玩意儿吗?
张明迁这王八蛋为了撩妹,真是把风险轻描淡写玩得炉火纯青!
还他妈打包票安全?
他自己能全身而退都算本事了!
但看着卢小羽那亮晶晶的眼睛,张优优那带着点忐忑的期待,还有高糕那沉默中透着的复杂眼神…
尤其是想到昨天恶业池回来,这几个家伙守在我床边直到我睡死过去的样子…
“…行。”
我硬邦邦地挤出这个字,感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算了,这个坏人我不去当,让她们自己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以后也就不会抢着去了。
“你们想去玩,就去吧。那里的温泉应该挺不错。”
卢小羽欢呼一声:
“耶!瑶瑶最好了!”
“不过,给我记住了。第一,到了那儿,老老实实待在度假村划定的安全区域,一步都不准往深山老林窜。第二,如果出现任何危险,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要听话。”
“保证不会!”
卢小羽立刻举手发誓,一脸严肃。
“我就在温泉池子里泡到掉皮!绝不离开酒店!等你们什么时候说能出去,我们再一起出去。”
她夸张地比划着,明显是对这次度假很欢喜。
张优优也用力点头说道:
“瑶瑶放心,我和小羽就在度假村里转转,买点特产。绝不给你们添乱,我们就单纯去玩儿。不过…张老板人是真的不错,包酒店包机酒,就为了我们能陪着你们,真是好人。”
好人?
陪着我们?
不如说是给自己搞了几个啦啦队?
果然,人若是被欲望控制,那就是个傻逼。
事儿都解决了以后,爱去哪里旅游不行?
非得在这个时候孔雀开屏。
我稍微松了口气,又看向高糕:
“你呢?”
高糕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我是张明迁的徒弟…这次,可能需要我在萨满那边…做点沟通记录,师父说我天赋在这个方向有作用,到时候我得听我师父的。”
她的声音很轻,但意思很明确,她不打算听我的劝告,她要在她师父身边。
行吧,徒弟的身份就是她的通行证。
这点我认了。
“随你。”
我没好气地挥挥手:
“管好你自己,别让你师父分心就行。”
我毫不客气地又踩了张明迁一脚,看到高糕的表情不大好看,就知道这丫头也是动了心的。
也是。
有钱,有颜,三观人品在训练前还真是没什么问题。
一般小姑娘谁不会动心。
人家认了师徒,我在这里这不让那不让的,确实像个反派。
“收拾完了就赶紧,直升机估计到了。”
我拉上行李箱拉链,带着她们离开了学校,张明迁在门口接了我们,随后到达了附近的登机坪。
上了飞机,图雅长老已经在直升机上等着我们,她朝我笑了笑,我朝她鞠了一躬算是打了招呼,随后戴上耳罩开始听老教授的上课录音,那些有趣的故事野史,我听得很是津津有味。
高糕一直在和张明迁说什么,张明迁一直温柔的笑着,而旁边的卢小羽和张优优两个人则没事儿就偷偷贼笑。
张明迁是能看得到的,他似乎很享受这些东西。
我是懒得管他们,什么也没有上课的故事来的有趣。
直升机狂暴的气流将下方墨绿的山林压得剧烈摇摆,最开始开始绿色,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下面的景色竟然开始慢慢变白了。
最终稳稳悬停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空。
舱门被粗暴地拉开…
“嘶——!”
卢小羽冻得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把刚掏出来的毛线帽往头上一套,动作快得差点勒到脖子。
“我的妈!这…这是初夏?!张老板,你说的是南极长白山吧?!这都是冰雪啊!”
她脸上的兴奋瞬间冻僵了一半,难以置信地瞪着外面白茫茫的景象。
我第一个跳下飞机,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山林特有的清新,但这股清新之下,却潜藏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混合了陈年墓穴和腐烂内脏的邪异寒潮。
这正是萨满长老口中那倒灌的寒气,只有亲身感受到,才知其凶险!
这绝不是普通的寒气失调!
现在是初夏,正常来说,怎么会有这样的…景象。
地上的积雪最少20厘米那么厚…
“咳…咳…”
机舱里传来长老图雅的咳嗽声,她被两名强壮的萨满汉子搀扶着下了飞机。
她布满皱纹的脸比在天宫茶苑时更加苍白,深陷的眼窝里是挥之不去的恐惧和虚弱。
那股邪异的寒气仿佛对她有特殊的兴趣,正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她,试图抽走她的生命力。
“恶…恶念!比昨天…更猛了!”
她嘶哑地开口,干枯的手指死死抓住胸口悬挂的骨牙项坠,努力汲取一丝保护的力量。
事情稍微有些棘手啊。
“都下来!”
我没好气地低吼一声,目光越过眼前的风雪,投向远处隐藏在浓重铅灰色云雾后的巍峨雪峰。
我神识已经探查了一番,那是萨满祖庭所在的方向。
寒气也正是从那个源头汹涌而来。
高糕跟在张明迁后面下了飞机,她穿着一件挺括的冲锋衣,脸色还算平静,但紧抿的嘴角和她悄然握紧的拳头,显示着内心的紧张。
她敏锐的感知力想必也察觉到了这寒气的非同寻常。
卢小羽有些懵了,冻得嘚嘚瑟瑟,她裹紧小外套,有些害怕的问道:
“我艹,这是人工降雪?大夏天怎么这么多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