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下来了。
陆雨时不敢让林薇睡太久,六点多就去卧室,叫她醒来。
晚餐做得很丰盛,一桌子川菜,都是按照林薇的口味做的。
林薇也没客气,饥肠辘辘地吃了一顿,食欲看起来好极了,饱餐一顿后,擦擦嘴。
餐厅里并没有别人,房子里十分安静,只有陆雨时手里的筷子触碰到餐具的声音。
林薇歪头看着他,许是下午睡了一觉,她现在精神很好,只是眼睛还有些肿,灯光下,泛着好看的淡粉色。
陆雨时又想起她穿婚纱的样子,喉结滚了滚,猜她有话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又喝了口水。
林薇起身来,一下跨坐在他腿上,很熟练地解开他深色衬衫最上面的纽扣。
陆雨时脖子往后仰了仰,抓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林薇眼神像刀子一样看着他。
“我知道,你这么狡猾,肯定不会轻易把姐姐的手机给我的。你放心,领证和上床,一个都跑不掉,我一定配合你。”
陆雨时脸色铁青,冷冷瞪视着她,胸口也跟着起伏,完全是气的。
林薇见他动怒,丝毫不为所动,看了一眼他身下,嫣然一笑:“年纪大了没状态啊,没关系,我帮你。”
说着,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
陆雨时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由着她打了。
“你不是最喜欢我打你吗?有反应吗?还是我打得不够重?”
说着,又打了一巴掌。
陆雨时脸色铁青,不敢看她:“明天我陪你回宜城去拿户口本,在宜城登记。年前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快过年了,我们过个好年,等除夕之后,我就把林蔷的手机给你。你人回来就好,这种事,我不勉强。”
话音未落,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林薇从他身上下来,轻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柳下惠了?跟我演坐怀不乱。不勉强的话,你别跟我睡一间房。”
她故意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跟张燃每天都要做的,我怕我夜里睡觉会叫他的名字,气到你就不好了。你也不想我半夜突然抱着你,拿你当他的替身吧。”
陆雨时额头青筋都起来了,一下站起来,几乎是暴怒:“林薇,你!”
林薇见他被激怒,也觉得新鲜:“原来你们男人是这样的。要这样才能激怒你。我知道了。”
说着,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餐厅门口,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声音。
桌上的餐具全都被他摔在了地上,他撑着桌子边沿,身子轻轻颤抖,头疼得厉害。
陆雨时一直在书房忙工作,待到十一点多才下楼去,林薇这时候正在做瑜伽,看见他回来,好似没看见一般。
他自己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回来,林薇也躺下了,正在玩手机。
“我先睡了,晚安。”他说了一句。
林薇没搭话,关了房间的灯,只开了一盏自己这边的台灯。
陆雨时累了这一天,以为终于能睡觉了,哪知刚盖好被子,便听见房间里传来张燃的声音。
“薇薇,在我亲人的见证下,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阵起哄声后,传来姜莱欢快的声音:“哎呀,这么小,好小气的。”
“三颗的啦。”
“三颗也小气!小气死了,出去不要说你是我儿子……”
“为什么是三颗?”
是张燃在平安夜那晚,在海州的张家老宅里,当着姜莱一家人,向她求婚的视频,是后来姜莱发给她的。
只是听声音,也能听出他们很欢乐很幸福。
这些声音对于陆雨时而言,却是十分刺耳。
他当然知道林薇是故意的,就想告诉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你想看看张燃跟我求婚的戒指吗?”
林薇从枕头下找出那枚戒指来,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可惜,我最近吃胖了,指围大了一号。没办法,人太幸福就是会长胖的。”
陆雨时忍无可忍,从床上坐起来,木然地夺过她手里的戒指,走到窗边扔到窗外。
“陆雨时,你!”
陆雨时一脸平静地站在窗边:“如何呢?”
“我送给你的戒指,你当着我的面想丢就丢,我吭过一声吗?他的戒指,我丢不得?”
林薇没有被他激怒,只是冷笑一声:“你也就会拿他的东西撒气,有本事你打我啊。我告诉你,你连张燃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他就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房间里落针可闻。
陆雨时脸色煞白,眼睛吃人一般,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林薇说完,就出了房门。
陆雨时站在窗边,不一会儿就看见外面院子里的灯亮了,林薇在院子的地上弯腰找戒指。
房间里开了地暖,恒温二十五度。
可上海的夜里,室外温度零度都不到。
林薇身上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衣。
外面的灯不够亮,她打开手机的电筒,一寸一寸地找,可院子太大,而且花园里还种了一些植物,犄角疙瘩太多,找起来十分费劲。
陆雨时到底是不忍心让她在寒冬腊月的室外待太久。
“别找了,你想感冒吗?”
林薇没听见一般,继续找。
陆雨时几乎要被她逼疯了,这才是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