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挣扎着想要往前爬得更近一些，指尖刚要触碰到水边的石子，青禾已眼疾手快地抬脚踹过来一块鹅卵石。“咚”的一声，石子重重砸在她手边的水面上，溅起的水花劈头盖脸打湿了她的袖口，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过来！”青禾的声音像淬了冰，满是毫不掩饰的警惕，“囡囡早就说过，现在外面的人十个里有八个是冲着我们来的——要么是想抢异能，要么是想抓小豪和玲玲去做实验！你们俩刚才还偷偷用异能探查我们，鬼知道是不是跟那些人一伙的！”她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只要赵母再往前一步，她就会立刻扑上来。
囡囡站在原地没动，那双清澈得像溪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这对夫妇的异能波动——没有恶意，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焦急，还有一种让她觉得陌生的、暖暖的情绪，像冬日里难得的阳光。可母亲临终前的嘱咐在耳边回响：不能信任何人。她抿紧嘴唇，将那丝动摇压了下去。
赵母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可刚张开嘴，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就从胸口涌上来，噎得她发出一声闷哼，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赵有为连忙伸手扶住她，自己也因为用力而晃了晃，指节死死抠着粗糙的地面才勉强没倒下，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姑娘你别误会……我们找这个小男孩，找了整整半年多了……”
这话一出，青禾攥着拳头的手猛地顿了顿，眼神里多了丝狐疑，嘴角撇了撇：“你骗谁呢！半年前？那时候还没有丧尸化吧！你们怎么可能那时候就认识他？”
小豪在青禾身后愣了愣，他歪着脑袋，小眉头皱成一团，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突然，他“呀”地一声叫了出来，眼睛亮了亮：“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是的！只是那时候你们比现在要落魄好多，这位阿姨当时……好像脸上还有伤呢！”他指着赵母，语气肯定。
玲玲连忙凑到青禾耳边，小声说：“姐姐，小豪记性可好了，以前的好多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说记得，应该是真的。”
青禾眉头依旧没松开，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目光扫过赵有为夫妇满身的狼狈——沾着血污的衣服，苍白的脸色，还有那掩饰不住的急切眼神，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她转头看向囡囡，眼神里带着询问。囡囡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周身那股狂暴得几乎要炸开的异能波动，悄然减弱了些许——她能感知到，这对夫妇的情绪里，除了身体的疼痛，就只剩下对那个小男孩的着急和期盼，没有半分恶意。
精神上的压制一松，赵母的身体终于得以解脱，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摸摸小豪的头，可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小豪下意识地躲开了。
小豪往前挪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青禾，眼神里带着安抚，示意她不要阻止。他抬起头，看向赵有为夫妇，小声问道：“你们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说话时，他的眼神异常犀利，那股沉稳劲儿，根本不像一个七八岁小孩该有的样子。
赵有为感觉头部的眩晕似乎轻了些，他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说：“我们一起走！我们跟你们一起走！我们跟那些想抓你们的人不是一伙的……我们是赵宇的父母。”
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人在奔跑，其中还夹杂着丧尸嘶哑的嘶吼，越来越近。青禾脸色骤然一变，立刻反手抓起小豪的手：“别磨蹭了！有人追过来了！”
赵有为心里一沉——是刚才跟踪他们的那些人的同伴追过来了？还是又有别的势力找上门了？
“带着小豪和玲玲往后退！”青禾把两个孩子往囡囡身边一推，自己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转过身，“这些人交给我！”话音未落，她迎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冲了上去，背影决绝而利落。
“她没问题吗？”赵有为看着青禾冲出去的背影，心里捏了把汗，忍不住问道。
“九级变异兽你说呢？”小豪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笃定。此时的他，眼神沉静，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的气质和最开始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判若两人。而旁边的玲玲和囡囡，就像早就知道青禾的实力一般，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安静地看着暗河的水流，仿佛外面的打斗与他们无关。
“这些人和丧尸，都是你们引来的？”囡囡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暗河深处的水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刚才我已经提醒过你们，注意不要暴露位置，你们还是这么冒失。”
“那些人是跟踪我们的人派来的，而丧尸……是我们的后手。”赵有为连忙解释，生怕再引起误会。
“丧尸后手？”囡囡猛地抬眼，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抬手便聚集起一团暗紫色的异能，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气都泛起了涟漪，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动攻击，“你们也是研究院派来搞实验的？”
“呃！你误会了！”赵有为吓得连忙摆手，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这些丧尸是我们用异能控制的，不是实验产物！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跟着杨林他们过来找小豪的。我们到阳城基地后，发现他的伙伴都失踪了，正巧收到你们发来的信息，这才跟着过来的。”
“应该是的。”玲玲小声说道，抬头冲着囡囡点了点头。囡囡盯着赵有为夫妇看了几秒，确认他们的情绪里没有撒谎的波动，才缓缓散去了手中的异能，周身的压迫感也随之减弱。
这时，赵氏夫妇才腾出精力打量那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玲玲。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两人都愣住了——这不起眼的小女孩，体内竟蕴藏着相当精纯的高阶异能波动，丝毫不比小豪弱。
这让赵有为夫妇心里的疑惑更甚了。杨林之前明明说他们都是普通人，怎么会……囡囡是兽皇，实力深不可测，能隐藏气息倒不奇怪，可这两个孩子是什么情况？没有兽核，也没注射过药剂，怎么会拥有如此高阶的异能？
赵母忍不住看向小豪，刚想开口询问，就见小豪冲她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别多问。暗河的水流轻轻拍打着岩壁，发出细碎的声响，外面隐约传来青禾的喝呼和丧尸的嘶吼，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乐章，而防空洞深处的几人，心思却早已飘到了那些未解的谜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