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渊的话彻底让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几句话中大量的信息。
怎么一个器物空间还没搞清楚,又出现了一个空间套叠?景昊觉得自己很强劲的神经都要错乱了。
不过为了彻底弄清楚这一切,两人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他们是怎么进了山,找到颜如玉,又怎么跋山涉水的来到了悬崖对岸,却遇见了那只青黑色的大手,跌入了石门后面的世界,又是怎么发现了这片石像广场,进来后又是怎么莫名其妙的召唤出了尊盘,见到了端木渊。
如此这般,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端木渊听得很仔细,最后听见那只怪手被水瑶封印后,又被他们烧毁了地表上面的青黑色印记,才点点头道:
“你们误打误撞的,也算除掉了焚森留下的后手。”
接着,迎着两人迫切的目光,端木渊才开始讲了这里面的玄机。
“我追踪焚森来到这里,路上也交过了好几次手,但他非常狡猾,每一次都是一击就走,所以,只能算是试探而已,并没有伤筋动骨。
但彼此之间也算窥得了对方的实力,而且也基本剪除掉了他身边的羽翼,而我这边,也损失了阿六。”
说到这里,端木渊沉默了一瞬,显然想起了那个苦命而坚强的阿六。水瑶也很惋惜,那个阿六,能保存神智实在不易,水瑶本来还指望这端木渊有空的时候,能帮他恢复正常,让他回归自己的家庭呢,谁知道,竟然还是毁在焚森的手里了。
“我们两个一路缠斗到群山之中,我才明白,原来,并不是我单纯的在追杀焚森,焚森也是对我势在必得,这一路,其实也是他算计好的,之前他种种的失误和手下的全部陨落,其实也都是他用来诱我深入的代价罢了。”
这话听得水瑶心惊肉跳,尽管端木渊好好的坐在眼前,她依然觉得一丝后怕在心中萦绕。
“他诱杀你干什么?他是怎么知道你的?”
水瑶禁不住问道,比起空间的奥秘,端木渊的安危更让她挂心。
“焚森在暗处隐身几十年,早就经营的如同百足之虫,他的耳目之灵,不可想像,我平日虽然并不张扬,但也早就被他觉察到了。
他猜到我是蓬莱端木家的人,觊觎端木家的制写符箓的秘法,就想要抓到我,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机会,直到我这一次自动出击,被他觉察,所以才会设计把我引到这里,打算夺取我的秘密。
然而,他猜中了我的身份,却没有猜中我的能力。我确实是端木家的人,也确实知道端木家核心的秘法,但我却也不是他能够轻松驾驭的人。
明知道他在诱我深入,我也必须得将计就计,跟着进来,因为他这是阳谋,赌的是端木家的家规:对叛逃的符术师一旦见到,必须要么抓回木宗受审,要么击杀。
所以我是带着必杀之意进来的。
我们双方都自诩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猎手,其实所有的猎物也都是带着獠牙的。
我手中的手段不少,焚森也早就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虽然是个邪师,但制作符箓的本事却堪比我们门内的几个老古董,已经达到了可随意化符的地步,不须符纸、朱砂,随时可以以物化符,这本事,其实已经在我之上。
可他还是亏在一个邪字之上。
尽管他是货真价实的妖邪之人,心中却对这个邪字很在意,很忌讳。我们大战了几天几夜,双方都动用了阵法,布置了自己的幻境,而最终,也都被彻底打坏,打至涣散。
比如你们看见的颜如玉被困的深洞,那就是溃散的幻境留下的痕迹,也许,还要很长时间才慢慢能消除。但那已经基本对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危害,相比那里,你们走过的悬崖这岸才是我们最终决斗的地点。
正如你们怀疑的那样,自从你们进山后就开始受到了幻境的影响,而且越往后走影响越大,最终当你们越过悬崖的时候,才算进入了真正的幻境。
那些地方,处处都遗留着我和焚森斗法的痕迹,隐藏着如今连我都不清楚的危险,而那道悬崖是我所设的,算是最后隔绝凡人误入的手段了。”
原来那道差一点拦住她们的悬崖竟然是端木渊对世人的好意保护。
“你们刚才所讲的瑶瑶的小鹿过了悬崖后出现的异化,我猜应该是被焚森所迷惑了。而且,应该不是你们在和那只手打斗的时候,极大的可能是从过悬崖的时候就开始了。”
端木渊又一次语出惊人。
“我和焚森的决战几乎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平分秋色。最终,我凭借自身的气运和法宝调动了这方天地的正气压了他一头,虽然以全部的力量做出了最后的一击,付出了无力再战的代价,但也自信能让他彻底消亡在这里。”
“焚森死了?”水瑶和景昊都不由得一脸惊喜。
端木渊却苦笑着摇摇头。
“我猜他没有。
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这焚森,以杀戮血腥证道,却被我以天地山河正气压制,却也因为邪恶狠毒,敢行常人不能之事保住了自己没有彻底烟消云散。
当时,我所控制的雷罚劈向了他,焚森竟然斩了自己一条大腿化作自己接受雷罚,然后本体用血符逃走了。虽然我知道他那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轻松可灭,但我也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量,无力再追击,而且因为即将失去意识不敢让人发现伤重的我,只好启动了器物空间,将自己封闭在内。”
“那我们遇到的怪手难道就是焚森吗?他怎么又化身成一只怪手,是被雷劈的只剩一只手了吗?”
水瑶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
“我觉得不是。”
端木渊道,
“焚森够狠够决断,用自己的一条腿引开了雷罚,并且消耗了庞大的力量才逃出我控制的空间,但既然他敢这么做,应该有几成把握活下来。
所以你们在外面遇到的一只残手肯定不是他,很大的可能害怕我追出去,又在外面献祭了自己的一只手或者更多的血肉,才封住了空间入口,得以逃窜。”
“你的意思是说那焚森现在至少斩掉了一条胳膊和一条大腿,那他还能活吗,就算活着,得变成什么样子,在这茫茫大山里又怎么能逃出去。”
景昊问出了水瑶心中的疑虑。
端木渊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从看到他毫不犹豫的斩下自己的大腿献祭逃跑,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也才明白邪师之所以明知修炼的是让人唾弃并且人人喊打喊杀到邪恶功法,却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应该就是能拥有这种确实宏大的能力吧。”
水瑶听得咋舌,确实是强大的可怕,但也邪恶的可怕。不过,一转念,她又意识到哪里似乎有些不对,
“不对啊,如果这只手不是那个邪师焚森的本体,只是被斩下来献祭的血肉,那就不可能有意识啊,可那只手,当时明明显露出了自主的思维,对了,它当时还模仿了端木渊你的声音,差点迷惑了我们,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我们当时才怀疑是有人被压在那块巨石下面的。”
水瑶的话赢得了景昊的赞同,他附和道:
“不错,当时那只手确实是有思想的,而且还很狡诈。”
两人肯定的判断让端木渊的脸色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