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支知觉得今天的左清轩很是奇怪,那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他悄悄抖了抖肩膀,试图驱散后颈细密的战栗。之后,他便不再说话,把书包递给莉莉丝后,想要上楼。
手指刚触到旋转楼梯的黄铜扶手,左清轩的声音就像毒蛇吐信般贴着后颈游来:“玩得开心吗?”
夏支知下意识回头看去,左清轩还是保持看电视的动作,没有回头。
“还...还好,现场很...很热闹。”夏支知想了想,选择折中的说法回答他的问题
“你很喜欢?”左清轩忽然转头,金丝眼镜滑到鼻梁下方,露出那双浸着寒潭般的眼睛。
夏支知感觉客厅的温度骤降,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都变得尖锐起来。男人审视的目光扫过他的全身。
“还...还好吧,说...说不上很喜欢。”
“嗯。”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转回头继续看电视,综艺里的选手正在飙高音,尖锐的声线刺破凝滞的空气,惊得夏支知后脊泛起细密的冷汗。
之后又是一片安静,安静得让人有些不自在。
夏支知觉得浑身都有些不舒服,于是他打破了这份沉默,提出想要上楼去洗个澡。
说完,他便径直朝楼上走去,留下左清轩一个人在客厅里。
就在夏支知离开后不久,一阵“翁翁”的手机响声突然打破了这片宁静。
客厅里,左清轩的手机在波斯地毯上震动,屏幕蓝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
电视里传来《有胆就来与我对唱》的开场音乐,夜彻溪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黑色衬衫领口微敞,正对着观众露出标志性的腼腆位笑。
左清轩抄起遥控器,“咔嗒”一声让画面定格成漆黑的屏幕,夜彻溪的笑容被掐灭在电流的嗡鸣里。
寂静重新漫过客厅,只有窗外的蝉鸣发出的嗡鸣。
左清轩这才缓缓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然后用他那一贯淡漠的声音说道:“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语气中明显带着些许不爽:“你怎么这么晚才接我电话?”
左清轩并没有被对方的语气影响,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有点事,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牧桀野继续说道:“凌骁宸那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他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们明天去把宠物接走,他不帮我们照顾了。”
“服了,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神经。”
牧桀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不解,毕竟他们之前明明已经约好了,可现在凌骁宸却突然反悔。
左清轩听后,只是淡淡地解释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可能吧,毕竟他最近这几天一直都在外出,要我说他之前可没这么样。”
“我也问过他,他只是说要处理一些业务。”
“嗯,他能处理就好。”
“行,就这样,挂了。”
“嗯。”
左清轩放下手机,修长手指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眉骨在壁灯暖光下投出锋利的阴影,映得眼底的阴霾愈发浓重。
最近的困局如同解不开的死结,一桩桩棘手的事接踵而至。
原以为精心设下的障碍足以拖延对方的脚步,却不料那两人不仅迅速突破困局,还联合起来发起反扑。
更棘手的是,某个神秘组织也悄然入局。
他并非没有破局的手段,可每一步棋都需要时间布局。
但时间,恰恰是最奢侈的东西,一旦僵持过久,夏支知迟早会被发现。
被发现之后的事,完全不用想。
“啧。”一声烦躁的低咒从他口中溢出。
这座精心布置的住所虽然隐秘,却不再安全。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眼睛,随时可能顺着蛛丝马迹找到这里。
他必须更换住所,带上夏支知离开。
——
明日是星期天,早上太阳刚照进窗户,夏支知就起了床。
洗漱完下楼,餐厅里还是老样子,香喷喷的早餐已经摆上桌。
往常这个时候,他和左清轩吃完早饭,都会去小花园散散步,一边消食一边聊天。
但吃完早餐,左清轩却整理着装准备出门。
夏支知有点纳闷,忍不住问:“今...今天你不休息吗?”
“嗯,要处理事有点多。”左清轩简单说了句,说完,他准备出门。
“哦...哦,路...路上注意安全。”夏支知连忙说道。
左清轩的背影在门框处顿了顿,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及夏支知发凉的脚尖。
“嗯,有什么事跟莉莉丝说,她会解决的。”
“好...好哦,你...你早点回来,我...我等你一起吃饭。”
“中午我不回来。”
“啊...啊,好的。”夏支知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发愣。
以往这个时候就算再忙,左清轩中午也会抽空回家吃饭,像今天这样突然说不回来,还是第一次。
左清轩离开之后,夏支知一个人去了小花园逛,逛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来。
其实他早想出来了,奈何小花园太大了点,导致他有些迷路,在里面兜兜转转快一个小时。
最后碰到修剪花枝的花匠,才走了出来。
然而走进门的那刻,他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玄关处,一只黑豹正优雅地趴在波斯地毯上,如墨的皮毛泛着绸缎般的光泽,琥珀色的竖瞳在阴影中幽幽发亮。
它脖颈间戴着精致的银质项圈,尾巴有节奏地扫过地面,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这只黑豹很漂亮,跟夏支知在电视上看到的黑豹有些不同,显然他眼前这只会更漂亮而且充满野性。
“我说,左清轩那家伙这个时间怎么又不在了,我好不容易……”熟悉的抱怨声从客厅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牧桀野穿着黑色机车皮衣走了出来,在看到门外僵硬站着的夏支知,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起来。
“夏支知?!”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抱住夏支知,金属腰带扣撞得夏支知下面生疼。
带着皮革温度的双臂紧紧箍住他,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人揉进骨子里,“还真是你!这些天我想死你了!”
夏支知被抱得几乎喘不过气,鼻腔里充斥着对方身上熟悉的香味。
“桀...桀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