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夏支知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牧桀野说的没有错,他一直都在麻烦别人的路上,他以前很讨厌麻烦别人,而现在,他成为自己所讨厌的类型。
“不要犹豫了,支知。”牧桀野凑近继续引诱说道,“来吧 跟我一起走吧,别麻烦他了。”
“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牧桀野重复道。
他的拇指碾过他发烫的耳垂,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敏感的肌肤,如同毒蛇吐信般危险而隐秘。
他从不掩饰骨子里的掠夺欲,就像此刻明知夏支知在抗拒,却偏要用指腹碾过他泛红的耳垂。
用夏支知自身的良心来做诱饵,一点点把人往自己的陷阱里拽。
毕竟在他看来,温顺的兔子就该被强势的猎手圈养,哪有挣扎的道理?
牧桀野看着夏支知低垂的眉眼,嘴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弧度。
而趴在夏支知脚边的黑豹,也像是感应到什么了一样,用毛绒绒的大脑袋,磨蹭着夏支知的小腿。
他放下揉搓夏支知耳垂的手,改以霸道的姿态揽住对方肩膀,掌心顺着脊椎缓缓摩挲,动作看似安抚却暗藏不容抗拒的压迫:
“你看,大黑都在催你了。”
黑豹似是接收到他的暗示一般,沉重的头颅压在夏支知膝头,温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
野兽琥珀色的竖瞳直直盯着他,蓬松的尾巴一下下扫过脚踝。
夏支知僵坐在沙发上,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在牧桀野和黑豹的双重包围下,连反抗的勇气似乎都被碾成了齑粉。
他的脑子突然想起乡下的爷爷奶奶,以及那一晚景禹铭跟他说过那一句。
或许,只有这样他才会回到以前平静的生活。
这里虽然很好,但所谓的自由并不是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底的迷茫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亮:“那...那你会把我...我送回学校住宿吗?”
牧桀野微微挑眉,随即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当然,只要你开心。”
话虽这么说,但他背后的手却不老实按压夏支知的腰间。
“好...好,我...我跟你走。”夏支知轻声道,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他知道牧桀野的承诺未必可信,但此刻他更不愿继续当别人的累赘。
黑豹似乎察觉到气氛变化,喉间发出低沉的呜咽,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冰凉的手背。
“这才对嘛!走走走!”牧桀野高兴拉起夏支知准备离开,恰好对上刚浇花回来的莉莉丝。
她目光瞬间锁定两人交握的手,指节无意识攥紧壶柄。
“夏先生,你们这是要去哪?”莉莉丝的声音像裹着层薄冰,睫毛下的灰蓝色眼眸映出两人相牵的手。
“我…我…”夏支知刚吐出一个音节,牧桀野已经侧身挡在他面前,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他去哪,是你这个仆人能管的吗?”
说话时牧桀野斜睨着莉莉丝,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全然没了方才哄夏支知时的温柔模样。
“仆人该做什么事,你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面对牧桀野呛言呛语,莉莉丝却只是微微低头,声音依然平稳得可怕:“抱歉牧少爷,我只是在按照左先生的吩咐办事。”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事多了?”牧桀野不耐烦地嗤笑,正要拉着夏支知离开,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现在。”
左清轩身着墨色西装缓步走来,袖扣在落地灯下泛着冷光,他的目光掠过夏支知泛红的耳垂,最终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他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发怵:“桀野,你来这里是为了放下小青,而不是过来带走他。”
“哼,还踏马说我。要不是我来这里,我恐怕被你们蒙在鼓里!”
他攥着夏支知的手骤然收紧,仿佛要将积压的怒火全砸在这质问里。
在他眼里,左清轩就是和凌骁宸两个人串通好瞒着他,把夏支知藏起来,不让他找到。
作做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左清轩一眼就看出牧桀野在想什么,不过他没有辩解,只是说道:“你有空在这里英雄救美,还不如不搞定牧恤母子。”
“你少管!我踏马早搞定了。”
他又不是整天都在地下关拳,在这之前他早把牧恤母子送去c国。
他想起上周让人把牧恤母子塞进私人飞机时,那女人哭嚎着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笑。
“现在家里清静得能听见蚂蚁爬墙,用得着你操心?”
“懒得跟你说废话,让开。”牧桀野往前逼近半步,眼神像淬了冰的刀,语气里的威胁几乎要凝成实质。
脚边的黑豹突然低伏前身,喉咙里滚出沉闷的低吼,前爪在地板上刨出刺耳的刮擦声,琥珀色的竖瞳死死盯着左清轩。
如诺他们真打起来,牧桀野并不会比左清轩好到哪里去,毕竟左清轩也是专业练过的,但他不想在夏支知面前动手。
左清轩却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微微侧头看向夏支知,对方正直直盯着他,眼睛里清清楚楚映着他的影子。
“你呢?夏支知,你的决定就是要跟他走吗?”左清轩的语气还是一往如既的淡漠,但比刚才跟牧桀野说话时柔和了些。
“嗯...嗯,我...我不想再...再麻烦阿轩你了。”夏支知点点头,眼里没有任何退缩之意。
左清轩有些愣住,他原以为夏支知会因牧桀野的强势妥协,没想到原因却是因为不想成为自己的负累。
左清轩下意识皱眉,他突然发现,那个总低着头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自己的羽翼。
微风吹过,卷起少年额前碎发,也吹乱了他藏在西装下躁动的心跳。
可,他不想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