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被白雪覆盖的训练场上。
陆续有几辆军用悍马，卷着雪尘，从山下驶回营地。
不远处，幸存下来的80个幸运儿，正在进行着日常的体能训练。
虽然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跟前几天比起来，女孩们显得已经适应了很多了。
李允真站在训练场边上，对着那些从车上跳下来的士兵挨个点头，不断说着“辛苦了”。
……
午饭后。
下午的训练，并未像往常一样展开，教官们也没再把她们往死里操练。
总教官把人全都聚在了一起，正在教学。
教她们如何搭建帐篷，以及各种户外求生工具的使用方法。
从怎么打地钉，到怎么绷绳子，再到怎么生火。
看得台下那群姑娘一头雾水。
这是要干嘛？荒野求生？玩真的？
教学完后，李允真慢悠悠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在座的80人，恭喜你们”
“从今天开始，你们之前获得的了多少个人积分，已经不重要了。”
“排在后面的人，也不用再担心，因为积分太低而被淘汰掉。”
台下的妹妹们，一个欢呼的都没有。
李允真挑了挑眉：“怎么都不欢呼？”
郑雅贤站在队列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用一种仿佛被渣男伤过八百遍的语气吐槽道：
“社长nim的重点，永远都在后半句……谁敢高兴啊，一高兴这巴掌就扇过来了...”
周围的其她人，也早就习惯了李允真这种先甜后苦的说话方式。
李允真指了指她：“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行吧，那我就不卖关子了。”
“有没有人想过，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轮淘汰之后，留下来的人，不多不少，正好是80个？”
“因为，刚好能组成8个队伍。”
“接下来，就是团队时间了。”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叫到名字的人，出列。”
“沈惠圆、bailey、Rana、崔志宇、郑雅贤、榎并杏纱、Iroha、方智玟。”
八个女孩，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队列。
李允真告诉剩下的所有人。
“这8个人，就是在你们最初140个人当中，被我评为S级的那8个。这个等级，只代表她们现阶段的水平，除此之外，并不代表什么。”
“她们几个，或许是年龄比你们大，或许是练习时长比你们长，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现阶段的综合实力，一定高于你们。”
“所以我选择让她们8个来当队长，各自要组成8个小组”
“要做谁的组员，你们自行选取。后续的所有任务，都将以小队的形式进行。”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大家相互之间，应该都有了一定的了解。这几个队长，谁是猪，谁是神，你们心里应该也都有数了。”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个信息，在所有人的脑子里，发酵片刻。
然后，她扔出了那个最重磅的炸弹。
“最重要的是，本次集训选拔的最后一次淘汰，将以队伍形式进行——”
“直接，淘汰两队。”
“现在开始，自由组合。”
“自由组合”这四个字，就像一块石头，砸进了猪圈里。
这几个队长，受欢迎的程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李允真话音刚落，“哗”地一下，至少二三十人，疯了一样地朝沈惠圆涌了过去，差点当场表演一个五马分尸。
脑子聪明，人又温柔的队长，谁不爱啊？
“选我！选我！惠圆欧尼！”
“我们一个宿舍的！我有力量！”
反正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场面一度陷入了极其混乱的争抢之中。
有人动作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心仪的队长那边，人数收满，只能懊恼地跺着脚，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而另一边。
比如，榎并杏纱的面前，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为什么没人呢？那不废话吗，人也不讨喜，昨天天还差点因为智商过低被淘汰了，谁选她谁傻逼！
她就那么尴尬地站在原地，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最终，她的队伍，就成了那些手慢的，犹豫的，以及……压根就没人选的练习生们的唯一选项。
十个人，怀着十种不同的不甘，被迫组成了“败犬联盟”。
看着那一张张写满了“老子怎么这么倒霉”的脸，榎并杏纱感觉自己整个人要抑郁了。
……
李允真清了清嗓子，开始介绍接下来的规则。
“你们后续两天的任务，就是从营地出发，徒步去25公里外的地方，取回一件指定的信物，再返回营地。”
“因为路程原因，你们是需要在户外过夜的。天黑以后，到次日日出前，这段时间，出于安全考虑，禁止赶路。”
“我会给你们每个队伍，一个地图。地图上会标注具体的线路，以及途中，需要扎营搭寨的地点位置。”
“帐篷的材料，分散在各处，需要你们自行收集，完成搭建。”
“注意！”她强调重点，“相邻两组的线路上，会有一个交集点，这个交集点存放了一套帐篷材料。先到先得，晚到的，则需要绕到更远的距离，去获取非公共搭建材料。”
“你们每个队伍，都会配备两名教官。他们的唯一作用，就是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没事，请不要去打扰他们，更别指望他们会提供任何帮助。”
“另外，从现在开始，你们必须保证，你们随行教官的一日三餐。晚上6点到7点，次日早上7点到8点，中午12点到1点，为强制用餐时间。食物，靠你们自行在户外获取。”
“最后，是你们的得分点，很简单。”
“第一，帐篷搭建完成的顺序。教官会按照你们完成时间进行上报，第一名8分，第八名1分，搭不好的0分。0分的情况下，教官会出手帮忙。”
“第二，食物的完成情况，同样按完成时间给分，8分到1分。”
“第三，食物环节，增加主观评分。你们的两位随行教官，会根据食物的美味程度，给出1到5分的评价。”
“第四，取回信物，返回到营地的时间。同样，8分到1分。”
李允真说完，指了指旁边雪地上，那堆得跟小山似的，五花八门的户外用品。
“明白规则了，就去挑选你们自己需要携带的东西。”
“我个人建议：登山杖，绳子，火焰喷枪，手电筒，刀子，指南针。这些，是必带的。”
各个小队成员们略作商议后，则朝着那堆东西走了过去。
各个队伍的侧重点，完全不同。
有的队伍为了轻便，只选择了一些最基础的工具，轻装上阵，明显是想在徒步速度上，抢占先机。
而有的队，则是看中了那个高达15分的主观评价分。
“锅！拿锅！！”
“调料！谁看到调料了？盐和调料粉带上啊！”
……
下午两点，各队伍准时出发。
李允真则选择了跟最让她不放心的那一队——“败犬联盟”。
果然，队伍刚一出发，矛盾就出现了。
“喂，那口锅谁拿？”一个女孩看着那口硕大的不锈钢锅，一脸的不情愿。
谁拿谁吃亏，这是明摆着的事。
有人小声问：“谁……谁刚拿过来的...就谁拿啊……”
这会儿，就都不吱声了。
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见。
榎并杏纱看着这群问题队友，脑壳立马就疼了起来。
而李允真，则抱着手臂，站在旁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要不……就轮流拿？”榎并杏纱试探性地提议，“一人拿半小时。”
“呵。”
队伍里，一个刺儿头，冷笑了一声。
这个被迫组成的队伍里，本来就有怨气的就多。
对她这个前一天差点被淘汰的队长，更是写满了不服。
“要不，队长大人您辛苦一下？队长不应该做好表率吗？”那女孩阴阳怪气地说道。
最终榎并杏纱妥协了。
她默默地走过去，背起了那口锅。
出发。
......
路线选择上，分歧再次出现。
地图上，官方规划的路线，有好几处都明显是在绕路。
而如果从旁边的山林山脊，直接走野路下去，至少可以节约一倍以上的路程。
“走野路吧！不然我们肯定被淘汰！”队伍里，一个胆大的女孩提议。
“太危险了吧？这雪这么厚，万一……”一个胆小的，立刻表示反对。
“我们这个队，本来就不行，哪哪儿都不行！”那个刺儿头，话里有话，意有所指，“队长不行，队员也是被挑剩下的。要是再这么保守一点，那还比什么？不如现在就原地等着被淘汰算了！”
榎并杏纱被这话，说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她无法反驳，这是事实。
最终，全员投票后选择抄近道。
.......
对于她们的选择，李允真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对着身边的另一个教官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群从来没在户外待过的娇小姐们，抄近道？
真的，有那么简单容易吗？
做出同样选择的队伍，不在少数。
……
山上的积雪，比想象中要厚得多。
一群上窜下跳的姑娘，很快就为她们的决定，付出了代价。
摔倒的，滑倒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甚至还有一个女孩，一脚踩空，整个人直接陷进了半人高的雪坑里，动弹不得，最后只能靠队友，用绳子把她给硬拉了出来。
历经千辛万苦，在山林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
当败犬联盟的姑娘们气喘吁吁地，面对着前方那一道十几米高的断崖时。
所有人都绝望了。
那是一堵天然的，无法逾越的墙，是她们愚蠢决定的实体化身。
“这……这怎么过去啊？！”
“都怪你！非要走近路！现在好了吧！”
“怪我？当初投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反对？！”
队伍里又开始出现不和谐的声音了。
最终，她们只能选择从侧面，绕道回大路。
而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她们，迷路了。
“队长……我们……现在在哪儿啊？”一个组员懵圈的问道。
榎并杏纱拿着地图，对着手里的指南针，看了半天。
她能分清东南西北，但她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现在，到底在地图上的哪个位置。
她得出了结论。
“……不知道。”
“叽里呱啦$%as哔哔哔”
......
眼看着这支队伍，就快要因为内讧而当场散伙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李允真，终于善心大发，提示了一句。
“沿着断崖，往西走。”
......
败犬联盟的十小只，在山林间，又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蹿了半个多多小时。
终于，找到路了。
一对比地图，她们才发现，自己刚才那一个多小时，差不多就是沿着一个直角，走了一遍。如果老老实实地，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现在，至少已经走了一倍以上的路程了。
“队长你行不行啊！带着我们走冤枉路！”
好家伙，又开始吵了。
背锅的榎并杏纱，这回是正儿八经地，成了背锅侠。
她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咱们歇会儿吧。”
“休息？”队伍里，那个刺儿头，立刻就不乐意了，“我们已经落后别的队伍不知道多久了！你还要休息？！”
同队的尹子璐，拉了拉她的胳膊。
“别这样，队长背的东西，是最重的呀。”
没错，那口不锈钢的大锅。
除了重量之外，还他妈硌得慌。
榎并杏纱的后背，经过这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早就被蹭秃噜皮了。
……
又走了三个多小时。
这支几乎要散伙的队伍，总算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第一处公共物资，帐篷点。
看着那已经空无一物的物资存放点，大家彻底泄气了。
果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们只能去更远的物资点，找帐篷的材料了。
......
这个绝望的场景，在每个队伍身上都必定发生，因为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共物资。
李社长就是要给她们制造焦虑，越着急，越出错，才会暴露越多问题。
每组教官身上的相机，都在记录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败犬联盟又是一顿急行军，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地图上规定的扎营地点。
正当她们打算分组，按照地图，前往三四公里外的不同物资点，去收集那些分散的材料时。
（这一次，地图上显示，材料是分散在三个不同地点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允真，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提醒道：
“……饿了。”
她一开口，另一个教官，也跟着附和。
“嗯，要到饭点了。”
那意思很明显：管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该伺候大爷的时间到了。
榎并杏纱动了动脑子，开始分配任务。
“两个人，留下来做饭。”
“三个人，去拿帐篷的枝干，这个最重。”
“三个人，去拿帐篷布。”
“两个人，去拿绳子和地钉，路上必须要有照应。”
她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告诉成员们，沿着三条不同的小路出发，就能找到存放物资的屋子，没有岔路。
各小分队，各自出发。
.......
榎并杏纱和尹子璐，留下来做饭了。
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又犯了难。
食材呢？
这冰天雪地的，上哪儿找吃的啊？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李允真，给出了提示。
“这附近的雪地里，野鸡，野兔什么的，挺多的。去找找吧。”
于是，两人就在附近的雪林里，一顿转悠。
果然，发现了不少野生的活物。
活物野不野的不知道，但反正全是兵哥哥们今天上午来投放的。
只是，鸡和兔子，可不好抓啊！
一场鸡飞狗跳的抓鸡场面，就此上演。
“啊！它往你那边跑了！”
“抓住它！快！”
好不容易，榎并杏纱靠着一个饿虎扑食，总算按住了一只肥硕的饲料鸡。
她抓着鸡翅膀，递给尹子璐。
但那只鸡哥，显然并不想就范，在她手里一顿猛扑腾。
璐璐被鸡哥吓得不轻。
那鸡一生气，猛地回头，对着她的手，就啄了一下。
“啊——！”
尹子璐吓得一撒手，鸡哥又自由了~
“咯~咯~哒！” 鸡哥一边跑一边叫，那嘲讽声，李允真都听懂了。
榎并杏纱气得快晕过去了。
“哎哟！你干嘛！”
尹子璐委屈地快哭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抓好了给你，你也能丢了？？？”
“我……我害怕。”
见做饭的也开始内讧了，一旁的李允真，再次叹了口气。
这队垫底的……真的是狗看了都摇头。
见两人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李允真不动声色地，走到她们放背包的地方，拿起那张丢地上的地图，偷偷藏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另一张地图，替换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
……
几分钟后。榎并杏纱抓了只鸡跑了回来。
看了一眼四周，没有地方关它。
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抓着坤坤的两只脚，在手里抡圆了，往地上一块石头上，“砰”地一下，就砸了过去。
活生生把那只鸡哥摔晕了，然后扔在地上。
这离谱的一幕给李允真看得目瞪口呆。
她好想提醒对方，你们的背包里，是带的有绳子的。
......
抓鸡二人组，抓着抓着，也是抓出感觉了，越抓越利索。
榎并杏纱心里盘算着：我们队加上两个教官，一共12个人，至少得6只鸡才能吃饱吧？
再多抓几只，把明天的早饭，顺便也一起做了！
两人配合着，一顿操作猛如虎，最终，抓了七八只鸡，还逮着一个兔子。
然后，就是捡柴火，生火，架锅，融雪。
等水开了，榎并杏纱的操作，再一次，惊呆了李允真。
她拎起那只还在昏迷的鸡哥，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就扔进了锅里去。
“噗通！”
滚烫的热水，是最好的开机键。
上一秒还在昏迷的鸡哥，下一秒直接在锅里原地复活，垂死病中惊坐起，扑腾着翅膀，搅得一锅热水四处飞溅，锅都差点给弄翻了。
李允真终于忍不住了。
“……你干嘛呢？”
榎并杏纱一脸无辜：“……炖鸡啊……”
李允真：“？？？活炖啊？”
“你她喵的可真是个活阎王...”
榎并杏纱一脸茫然：“……那，那要怎么炖？”
一旁的尹子璐，弱弱地发言。
“……应该，要先杀掉吧？”
榎并杏纱看向她：“那你会吗？”
尹子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我不敢。”
……
最终，杀生的重担，还是落到了队长手里。
榎并杏纱杀鸡的场面，也很离谱。
她的逻辑很简单：只要弄死就行。
她拿起那把多功能军刀，对着鸡脖子，一刀斩下。
只见鸡头直接飞了，鸡血喷了一地。
如此血腥的断头案，不断上演。
有的鸡头都没了，身子还在雪地里原地蹦跶了好几圈。
看得李允真直皱眉头。
然后，榎并杏纱又把那些无头鸡，给扔锅里了。
李允真还以为她是要烫一下，方便拔毛呢。
结果这货，扔进去之后，就没下文了，直接盖上了锅盖。
李允真看着这锅“毛鸡汤”，陷入了沉思。
为了自己能吃上一顿热乎的。
她还是走了过去，拿起刀，把那只鸡从锅里扎了出来。
“你俩，过来。”
李允真深吸一口气，开始亲自演示。
拔毛，开膛破肚，取内脏。
“……看明白了？自己弄。”
榎并杏纱倒还好，上手就干，面不改色。
而尹子璐，则是一脸嫌弃，一边往外掏着鸡肠子，一边干呕。
......
太阳，已经开始往下落了。
派出去的三个小队，取支撑杆和绳子地钉连接件的，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
大家都围坐在锅的旁边，眼巴巴地等着开饭，嘴里还吐槽着，怎么那个去拿帐篷布的队伍，还不回来。
“饿死了，她们怎么这么慢啊……”
“不会迷路了吧？”
过了七八分钟，最后一个小队，终于和随行教官一起回来了。
不过，几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为首的那个刺儿头，一回来，就直接冲着榎并杏纱开了火。
“那条路，哪来的物资？！”
“我们找了半天，鬼都没看到一个！路的尽头，就是一片悬崖，什么都没有！”
队伍里，又开始起内讧。
“是不是你们走错路了啊？”
“怎么可能！就一条路，根本没有岔路！”
“别吵了……”
榎并杏纱拿出地图，重新看了起来。
她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结果这一看，她直接傻眼了。
这……这图怎么跟刚刚不一样？
去拿帐篷布的路……刚刚明明是下山的那条，怎么……现在变成上山的了？
围上来的众人一看，研究了一会儿，逐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那几个白跑了一趟的女孩，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所有的火，都发泄到了队长身上。
“你是不是弱智啊！连地图都能看错！”
“猪队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你一队！”
榎并杏纱百口莫辩。
“……不可能，我记得，我记得刚刚明明不是这样的！”
矛盾，再次爆发。
只有李允真，知道她有多冤。
这一幕，百分百会发生在每一个队长的身上，只是每个人的和处理方式，和结果都各不相同。
......
最终，那个白跑了一趟的小队，往地上一坐，不干了。
“你自己去取回来吧，来回都快五六公里了，我们走不动了。”
榎并杏纱看着她们，又看了看其他人，最终，只能自己站起身。
她一个人，默默地，朝着那条正确的上山路走去。
她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无比孤单。
尹子璐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于心不忍。
“那东西……应该很重吧？队长一个人，拿得动吗……我们去帮帮忙吧？”
被耍的那队人，坚决不干：“要去你去！反正我们是不去了！等她拿回来，肯定也比别的队伍慢了！都怪这个猪队长！”
另外两队的人，也委婉地表示，刚刚已经走了很远了，太累了，走不动了。
尹子璐一跺脚，最终，还是自己一个人，沿着那条路，追了上去。
.......
锅里的鸡，已经炖得挺香了。
白水炖鸡为什么会香？自然是因为，她们小队里，还真有人带了调料包。
队员们一个个饿得哀嚎不止。
“教官，教官，我们能先开饭吗……好饿啊……”
李允真抬起头，看了看天。
起风了，估计又要下雪。
“你们吃吧。”她站起身，“我去看看。”
“李社长，我去吧？”
李允真摆了摆手，让他休息，先吃东西。
她沿着山路往上走，风却越来越大了,吹得她那张俏脸，都有点生疼。
就在她心里吐槽今晚估计不好过时。
就看到，尹子璐一个人，正往山下飞奔。
一边跑，一边哭。
李允真心里，猛地一咯噔。
不会……是出事了吧？
她赶紧冲了上去。
尹子璐看到她，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着。
“社长！不好了！队长她……她……”
“我们拿到帐篷布了，但是在往回走的时候，山上的风太大了，一下子，把那块布给掀开了……”
“队长她……她背着那块布……被，被风带着，飞出去了…… 我拉不住她.......”
李允真听得，两眼一黑。
她立刻用对讲机，让另一个教官赶紧上来。
然后，她拉着还在哭的尹子璐，原路返回。
两人，来到了榎并杏纱掉下去的那个地点。
下面，是一道超过65度的陡坡，被积雪覆盖，坡上只看得到几棵光秃秃的树。
雪地上，一道清晰的划痕，从坡顶，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
看样子，是她摔下去时，身体带出来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