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楠一离开,孟丽便立刻走过来。她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陆羽。
“陆老板,怎样?我儿子留在京市读书的事,有办法解决吗?”
“丽姐,这事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你放心,运作一下,应该顺利的。”
听了这话,孟丽心安了不少。
“那我就厚着脸皮欠你这个人情了。这辈子,我和孩他爸就给你当牛做马了。”
“丽姐,我可不要你们给我当牛做马,你们努力工作,把日子过好就行了,钱慢慢还。”
“嗯嗯,谢谢!谢谢!”孟丽眼眶红了又红。要不是店里人多,估计她都得掉眼泪了。
刘家的祖辈到底积了多少福?才让他们夫妻俩遇到陆羽这么好的人。
开业第4天,营业额果然掉了下来,还是掉到地板的那种,一天营业额才差不多2000块。
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是巨款,但是因为有前三天的营业额做对比,所以这真的是让人感觉有很大的落差。
接下来的半个月,那批用染坏的布做的裙子,已全部售空。
每日营业额基本稳定了,收入还是挺可观的。
但陆羽有些苦恼,因为仓库快空了。
除了让远在羊城的沈钦君帮着补些货,陆羽正在想着怎么做独家。
她想过画设计图给厂家生产,但是这样容易被厂家剽窃,很难做到独家销售。
她也不能天天跑去羊城进新货,那样一来成本太高,二来太耗时间精力了。
所以,最后她找了个暂时折中的方法。
她联系了羊城两家专做港货的店,一有新款就给她发样版,款式漂亮的话,陆羽就直接大批量进货,或直接包圆,相当于地区代理商了。
由于货量太大,陆羽已经在琢磨开第二家分店了。
而这时,她的小叔小婶带着陆静来了京市。
陆静高考成绩不是很理想,但总算是考到了市京,被沈念琴之前读的那个学校录取了。
两个女儿都是大学生,陆爱家和吕燕子现在可是神气得很,腰杆挺得不能再直了。
特别是吕燕子,走路的时候,头都是仰着的,可神气了。
他们抵达京市的时候,徐家特意安排了车,让司机载着陆宁去火车站接人。
而吕燕子夫妻俩在火车站见到自家大女儿时,差点不敢认。
只见吕燕子扯了扯陆爱家的袖子:“当家的,你看那个是不是咱家大丫?”
陆爱家眯起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愣住了。
只见人群里走出个姑娘,白衬衫束在深蓝西裤里,外面套着件米色薄西装,黑皮鞋擦得锃亮。
短发利落地别在耳后,鼻梁上架着副金丝边眼镜,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走起路来腰板笔直。
“不、不是吧?”陆爱家喃喃道,“大丫哪有这么……”
话没说完,陆静已经朝那边招手,还激动地喊着:“姐,姐,我们在这!”
陆宁也看见了他们,并且很快就走到跟前,她嘴角一扬:“爸!妈!”
这声音他们认得,确实是女儿没错。
可眼前这人,跟他们印象中的陆宁似乎判若两人。
吕燕子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她上下打量着自家女儿,最后憋出一句:“你这孩子,咋穿成这样了?”
陆宁笑了笑,接过她妈手里的布包:“上班了嘛,得注意形象。”
她说话不急不缓,每个字都咬得清楚,带着以前没有的沉稳。
坐上小车后,夫妻俩的手又不知往哪儿放,既激动又紧张。
激动是坐上了小汽车,紧张是因为第一次坐这四个轮的铁疙瘩,担心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会被亲家的司机嘲笑。
夫妻俩紧张得半天没说话,快到家时,陆爱家才敢小声问:“闺女,在那地方工作,紧张不?”
陆宁推了推眼镜,微微一笑:“开始有点紧张,但现在习惯了。爸,下个月我能跟着司长出国公干了。”
出国?夫妻俩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呀。
而这时,车窗的阳光刚好照在陆宁的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
夫妻俩对视一眼,突然觉得,女儿不仅换了身衣裳,连骨子里都透出了一种他们既熟悉又陌生的气势。
就像戏文里说的,那种能在台面上撑场子的人才会有的底气。
吕燕子悄悄对自家男人说道:“瞧咱闺女,真像个外交官了。”
陆爱家用力点点头。
是啊,曾经那个穿着打补丁裤子、见生人就脸红的农村小丫头,已经留在了时光的那一头。
车停在家门口,他们下了车,司机便开车回去了。
“爷!奶!我爸妈他们到了!”
陆宁一边朝院里喊,一边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呦!老二两口子到了,赶紧进来。”陆奶奶笑眯眯的迎了出来。
“爸!妈!”
“爷爷!奶奶!”
陆爱家两口子和陆静齐声喊道。
陆爷爷笑着点点头,“好好,安全到了就好,赶紧进去坐下歇歇。”
吕燕子先踏进去的,“哎哟”一声,她突然就定在门口。
陆爱家跟在后头探头一看,也愣住了。
只见水泥地抹得溜光,白墙刷得锃亮,客厅里摆着套人造革沙发,茶几上还铺着镂空白纱巾。
最扎眼的是墙角立着台十四寸牡丹电视机,上面郑重其事地罩着绒布罩子。
吕燕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却愣是没敢往沙发上坐。
“这,这得花多少钱啊?”
她记得女儿上大学时还穿着带补丁的衬衣,如今竟置办下这样齐整的家当。
心里突然有点酸:这死丫头,嫁了有钱人,真的享上福了。
但陆宁只是笑笑,没回答,而是拎着他们俩的行李说道:“爸妈,你们就暂时睡右侧的这间屋。”
说完,她便领着他们俩去看房间。
当他们走进房间,顿时就挪不动步了。
只见房间的墙壁刷得雪白雪白的,比老家的正屋还敞亮。
床上铺着崭新的棉花被,絮得厚厚实实,床单是鲜亮的红牡丹图案,枕头上还细心地罩着白底镂空枕巾。
窗台上摆着两盆绿莹莹的吊兰,书桌上放着一台收音机,一个竹壳暖水瓶,旁边整整齐齐叠着两条新毛巾,还有新鞋子。
窗外阳光透进来,整个屋子亮堂堂的。
陆爱家站在屋子中间,忽然觉得女儿不只是换了身行头,是真在这京市扎下根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