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连忙赶过去,“见鬼,真是见鬼!”
拆桥墩的工人们踉跄后退几步,脸色煞白地跌坐在地上。
众人上前一看,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桥墩里,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尸骸。
经过漫长的岁月,尸骨已经腐烂白骨化,只剩下一副副森森枯骨,被硬生生镶嵌在水泥之中。
“太残忍了!”涂小湘脸色发青。
“竟然有这么多尸体!”
“又tm是打生桩?那个畜生干的!”大家一字一顿。
即使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尸骸,傅明还是脸色发青。
如此残忍的手段,这么多年,南市竟然都没一个大师发现?
谢掌门来也没有?
“等等!”忽然,有人瞪大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
“这些不是这段时间失踪的那些人吗?”他指着其中的几具尸体,颤声叫道。
大家定睛一看,果然里面有几具尸体还穿着现代的衣服,面容极度扭曲惊恐。
赫然就是前些日子在桥上失踪的那几位!
“怎么,跑到这里面去了!”
谢雪依脸色苍白,后背发凉。
要是当时她被那些东西抓住,是不是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玉明看着石墩上的花纹符纸,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是打生桩,但被人破坏了!”
所以冤魂才会跑出来作乱!
江絮声音冰冷:“不,是被人改动了。”
“有人把它做成了招魂阵,让周围的魂魄都来桥上找替身,成为行尸走肉的厉鬼。”
“而且……”她指着水泥里露出来的用血画成的倒置八卦图,“等死在这里的亡魂达到一定数量,聚集的鬼气就会顺着河水扩散,污染整个水域!”
什么!
众人倒吸凉气。
江絮眸中寒光一闪,快步上前,手指结印,一道耀眼的金光骤然亮起。
只见她手掌用力拍在桥墩某处,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啊!”
仿佛气球被戳破,大量黑血从桥墩中喷涌而出,转眼间就把周围的河水染成一片猩红。
腥臭味弥漫开,让人作呕。
江絮转头,目光落在最角落,一直低着头、浑身发抖的镇长身上。
她轻轻开口:“这位镇长?”
“啊!”镇长抬头,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惊慌无措。
江絮双眸盯着他:“事到如今,可以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一切了吧?”
“什么!”
众人一愣,齐刷刷看向镇长,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怀疑。
难道,是他干的……
可镇长面相并不像大奸大恶之人。
虽然大家没有江絮那样厉害的面相判断能力,如果真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身上必定会沾染阴煞之气,他们不可能完全看不出来。
……不对劲啊。
顶着大家的视线,年轻的镇长额头不断渗出汗珠,支支吾吾,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
终于,他一咬牙,下定决心似的开口。
“我不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但那个打生桩。”
“是我爷爷。”
他声音发颤,指向桥墩里的尸体:“那些人……有一部分是当年村子里失踪的工人,是我爷爷……派人埋进去的。”
众人心下一沉。
镇长:“这件事,他临死前才告诉我……”
镇长深吸口气,断断续续开始讲述起来。
当年,政府派人来修桥,全村人都欢天喜地。
毕竟,有了桥,就不用再靠小船渡河,提心吊胆,日子会方便很多。
可偏偏,村子里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极力反对,说不能够在这儿修东西。
“不能在这儿修桥!这河底下……埋着一整个村子!”
“当年地震,全村人都死绝了!后来好不容易请来高人封印住,你们一动工……会出大事的!”
大家当然不会因为一个老太太的话就改变想法。
“老太太,您别老糊涂了!”
“修桥是造福子孙的好事,难道要咱们世世代代困在这破地方?”
大家还给老太太做思想工作。
老太太急得直跺脚,可没人听她的。
最终,桥……还是开工了。
之后,村子里就开始出事了。
第一个跳河的,是村里的木匠老李。
那晚,守夜的工人看见他直挺挺地站在河边,双眼空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
“老李?大半夜的,你干啥呢?”
老李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脚。
“扑通!”
他笔直地跳进河里,连挣扎都没有,就像一具被丢进水里的木偶。
第二天,尸体浮上来时,他的脸上……还带着那抹笑。
之后,第二个,第三个……
每天到深夜,就会有人梦游一般走到河边,僵硬地迈着步伐,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步一步迈进水中。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全都是参与修桥的工人。
爷爷终于意识到不对劲,连夜请来大师做法。
可符纸还没甩出去,就自燃起来,转眼就烧成灰烬。
大师脸色铁青:“凶,太凶了。”
“这河底下,以前有个村子吧?”
爷爷想到老太太的话,连忙点头。
大师声音沉重:“封印被破坏,那些冤魂现在都跑了出来。”
“现在,等修桥的人都死完了,就轮到你们了。”
爷爷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大师,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有是有法子,但是……”大师沉默着没有说下去,脸色阴晴不定。
最后,在爷爷的再三央求下,大师才告诉他。
“打生桩。”
简单来说,就是用活人献祭。
自古以来,建筑工程动土的时候,如果意外不断,就表示,这块地底下的冤魂不乐意了。
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献祭。
寻常时候,用三牲祭品便可。
而现在的局面,这河底的怨气已成了气候,除非……
“除非什么?”爷爷急切地追问。
大师:“只有人祭才能平息怨气。”
爷爷如遭雷击,但为了自己,为了全村人的性命,也只能这么做。
村子里有些独户人,父母子女都没了,也没什么亲戚,他就给他们下了药,和之前跳河自杀的工人的尸骨一起,埋进了桥墩里。
之后,果然就没人再自杀了。
桥也终于顺利地完工。
“但是这时候,爷爷说,很多次晚上,他从桥上经过都能听到隐约的哭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听他说完,大家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江絮问:“你爷爷有没有告诉你,那位帮他做打生桩的大师是谁?”
镇长张了张嘴,又闭上,目光游移不定地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他的视线缓缓定格在谢雪依身上。
谢雪依:?!
“你看我干什么?什么意思?”
镇长低下脑袋:“爷爷临走前,特意嘱咐,如果之后桥上再出现怪事,就让我去找长生观的谢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