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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十年恩怨十年剑 > 第394章 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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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援兵吗?”

听罢白震山的讲述,一行人齐声问道。

白震山独自在前驾驭马车,听到众人的询问,没好气的说道:“这我哪里知道,昨夜李丽春跟我讲述的就只有这么多,而在这之后,她就带着月儿丫头逃离隆城城郊的那处篱笆院,一路南行,来到那墨堡附近了。”

一行人等听了这话,总觉意犹未尽。

此去京城长路漫漫,隆城局势却被白震山三言两语间讲完了,听了一半故事不说,还留下一个巨大的悬念,总觉心有不甘。

“一定会有援兵的。”杨延朗捏紧了拳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他长于隆城,那里的人都是他熟悉的乡亲父老,那里的一草一木、一街一巷都有他的记忆和足迹。

在得知猪肉铺的老李头抱着胡人坠城,同归于尽之时,杨延朗更是联想到,自己似乎还欠了人家几挂老腊肉没有归还。

还有自己的三个小跟班儿:大虎、二胖、小墩子,他们怎么样了?

这些细节在脑海中一一重现,让他感到有些忧心,更有惭愧和痛苦。

数日以来,杨延朗的人生遭逢巨变,竟无暇向李婶儿询问隆城之事,如今得知具体的消息,竟是出自白震山口中,心中已然羞愧万分。

所以,他当然希望隆城能够迎来援兵,乡亲父老能够逢凶化吉。

展燕见杨延朗神情沮丧,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隆城的战略地位如此重要,中原朝廷绝对不会放任不管的。”

陈忘端坐于马车之上,听了展燕的话,思考着要不要给这些满怀希望的年轻人当头浇上一盆冷水。

犹豫片刻,陈忘还是悠悠开口,道:“依我看,恐怕是不会有援兵了。”

“大叔。”芍药摇了摇陈忘的胳膊,似乎不想让他说出这种话,惹得杨延朗担心。

但陈忘却不这么想。

既然决定了要帮杨延朗争一争武林盟主之位,就该让他尽早见识到人性的险恶,绝不可以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高处不胜寒。

当身处高位,一旦行差踏错,便有万劫不复的风险。

从当年的项云,到如今的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恐怕是不会有援兵了。”陈忘执意说出自己的判断。

听闻此言,展燕和杨延朗异口同声地询问:“为什么?”

陈忘坦言道:“距边市遇袭,至隆城遭困,至少有半月时间,而王法派出数队传令兵赴京城告急求援,如果有援兵,早就到了,何须等到胡人南下?”

杨延朗辩解道:“或许是传令兵的马不够快,或者朝廷正在组织会议决定,亦或仓促之间兵马调配不足,粮草需要筹措……”

他找了无数个理由,试图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展燕也在一旁帮腔:“我在燕子门时,常听父母说,隆城乃中原的两大门户之一,具有极高的战略地位,是隔绝胡人侵略的重要屏障。既然隆城如此重要,中原王朝定然不会弃之不顾的……”

“你也说了,隆城是战略要地,朝廷果能第一时间知晓隆城遇袭,定然不会拖延,而是会立刻派兵救援。”陈忘的语气变得十分激烈,直接打断了展燕的话。

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道:“因此,我判断隆城遇袭的消息未必第一时间传回京城。”

“未传到京城?”

展燕感到一阵疑惑:“那么,那些传令兵到哪里去了?”

陈忘沉吟片刻,猜测道:“也许,死了!”

“啊?死了?”展燕更加疑惑不解。

杨延朗也随之提问道:“隆城向南乃是自家地界,既无险山恶水,又无敌军入侵,传令兵怎么会死?难不成还能被自家兵马截杀了不成?”

杨延朗此言惊世骇俗,自家人怎会打自家人?

就连白震山听了,都忍不住连连摇头,感慨这小子终究是说话不过脑子,若一昧如此,怎堪大任?

不料,陈忘竟然同意了杨延朗脱口而出的无心之语,语气郑重的说:“被自家兵马截杀,也并非没有可能。”

“什么?”

杨延朗、展燕二人闻言大骇,异口同声提出疑问。

就连芍药也轻轻呼唤一声“大叔”,表示心中的疑惑与惊骇。

白震山听闻此言,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这么说,可是有什么依据?”

“没有,”陈忘坦言,但随后便说:“但有一佐证,不久前,朝廷征调戚弘毅部紧急驰援洛城,可见朝廷并非不在乎北地的安危。”

“那又如何?”白震山追问。

陈忘解释:“既然在乎北地安危,却在隆城告急之时迟迟不派援兵,如今时隔大半年,竟直接征调援军至洛城而只字不提隆城,似乎是默认隆城已经失守。”

“默认隆城失守?”

一行人深感惊讶,军国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不错,”陈忘顿了顿,接着说:“故而,朝廷先前应当一直没有收到隆城战事的消息,直到近日,才有人报告隆城失守,洛城告急。但隆城在战事伊始,就曾派过数支传令兵传递消息,那么,消息传到哪里去了?”

杨延朗听闻隆城可能失陷,急不可耐地追问道:“谁会杀害传令兵?动机又是什么?”

陈忘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大家可还记得,在战事伊始便弃城而逃的隆城守将——翟功禄。”

“他?”几人又是异口同声表达疑问。

“临阵脱逃乃是诛九族的死罪,若隆城的真实消息传递至朝廷,翟功禄之事必然暴露,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境。”陈忘推测道。

“动机是有了,可区区一逃将,能有如此实力吗?”白震山思虑周全。

陈忘答道:“据我所知,翟功禄乃是严家父子保举入隆城为将,若东窗事发,追究下来,必然会对严氏父子不利。是故消息不通,是有严家从中作梗。”

“隆城乃军事要塞,事关国家存亡,百姓生死,他们怎么敢……”

杨延朗双手握拳,胸膛起伏不定。

“杨延朗,”陈忘直呼其名,就连声音都严肃了不少,道:“入京之前,你要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人做事情,是没有什么底线可言的。你记住,永远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去理解某些人的行为,并天真地认为他们有什么并不存在的底线。”

“不择手段、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你所认为的腌臜下作,对他们来说也许是家常便饭;你所认为的为人不耻的手段,他们反以为荣。损人利己,冠冕堂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暗箭伤人,这才是他们的常态。告诉我,你要怎么面对他们,怎么跟他们斗?”

“我……”

杨延朗一时语塞,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伴随着陈忘字字珠玑的话语,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陈忘掀开马车的布帘,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而后看向杨延朗,道:“我来告诉你,戚弘毅有一句话我很欣赏,那就是’杀敌要狠,除恶务尽’,一旦抓住机会,就要将敌人一压到底,不要抱有任何的同情之心,不要给敌人任何可能翻身的机会,因为没有底线的他们一旦抓住机会翻身,有底线你就将万劫不复。”

白震山随声应和:“他说的没错,惩恶扬善从来就不是大善人可以做的事,要比恶人更恶,要比奸人更奸,要比坏人更坏,要比狠人更狠……做不到这些,既惩不了恶,也扬不了善。”

面对两位前辈的谆谆教诲,杨延朗陷入沉思之中,似乎要花些时间和经验,才能将这些信息彻底消化。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在杨延朗仔细咀嚼白震山和陈忘话中之意时,展燕却将话题重新拉了回去,问道:“陈大哥,那隆城,真的已经失守了吗?”

当初,展燕化身女飞贼,在隆城劫富济贫,对这座塞外坚城还是颇有些感情的,更不用说隆城之中,还有帮助过他们的王法驻守。

陈忘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但他随即又补充道:“相持半年,想必严家已经认定隆城失守只在旦夕之间,可又不敢让洛城有失,否则胡人绕道京城,于严家亦百害而无一利,这才紧急召戚弘毅军入洛城驻守。”

“等等,”陈忘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戚弘毅军驻守东南,距离洛城路途遥远,朝廷从此处调兵,可见局势并非十万火急。至少戚弘毅军接到调令之时,隆城尚未失守,但半年之内,应当早已水尽粮绝,破城只在旦夕之间。”

众人见陈忘身处远地,仅凭猜测,竟将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合理,对他的敬佩不禁多了几分。

家乡遭遇战火,杨延朗悲愤交加,心情颇为复杂。

白震山更是忧心忡忡,向西北方向望去,感慨道:“若隆城已破,则洛城首当其冲,不知我那女儿白芷和白虎堂……唉!”

陈忘闻言,安慰道:“老爷子,此去洛城路途遥远,担忧无用。况白姑娘乃名门虎女,白虎堂更是弟子众多,声威赫赫,想必自保不是难事。更何况,戚弘毅军正疾驰洛城,不久前观其军威,应当对他有些信心。”

听闻此言,白震山忧心顿减,振作精神,挥鞭策马,直奔京城。

殊不知,此时此刻,胡人的一支悍勇骑兵,已逼近兵力空虚的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