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对战结果，毫无悬念。
三十六架“黑银”如蜂群般呼啸而起，从四面八方扑向那架孤零零的黑色机体。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艾伦甚至没有进行一次多余的机动。
闪避，偏转，锁定，射击。
他的动作看似简单，但每一次闪避都恰好避开致命攻击，每一次射击都精准命中要害。
一道道魔力光束如同死神的镰刀，精准地划过长空，每一次闪亮，都意味着一架“黑银”的模拟驾驶舱内响起刺耳的“击坠”警报。
“该死！他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我都看不清他的动作！”
“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
大部分人，连他的一招都没能走过。甚至有好几个人，还没看清艾伦的动作，屏幕就变成了灰色。
仅仅半小时，战斗结束。
三十六架“黑银”歪歪扭扭地降落在地，驾驶舱内的魔导士们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怎么可能……”
“这就是王牌的实力吗？”
“我们连碰都没碰到他……”
那股滔天的怒火与自信，早已被碾得粉碎，连一丝灰烬都没剩下。
“无聊。”
“真是无聊……”
艾伦打了个哈欠，随手将后续的训练计划丢给希尔。
“你们自己对练吧。”
艾伦慢慢踱步回到整备营地，他还要继续对“黑银”的性能进行优化。
刚才的战斗中暴露出了不少新式装甲的问题，虽然是大部分人都无法适应新的装甲原因。
但不可否认的是，装甲本身的确也存在一些弊端。
回想着刚才的战斗，他对于希尔居然能接下自己两刀有点诧异。
“是天赋异禀？还是对我的战斗习惯有所观察？”
不过这都是无聊的插曲，艾伦很快就忘记了。
随后的几次测试中，这个结果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整个“帝国中央快速机动队”，有资格操作魔导装甲的有六十六人，而他们有了一个集体共识。
被艾伦·路德维尔一枪点掉的是杂兵；被艾伦·路德维尔三枪点掉的是小队长。
三枪没点掉的，让教官掏剑一刀砍了的是精英；能过几招然后被砍死的是王牌。
至于能拼刀数个回合的，抱歉整个营地并不存在。
————
一个月后，军部会议室。
空气中混杂着雪茄的余味和老旧皮革的酸气。
一群肩章上挂满星徽的军官们正围着沙盘低声议论，直到那扇沉重的橡木门被推开，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艾伦·路德维尔走了进来。
他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庞和一身崭新的少校军服，在这群老油条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没人敢小觑他，这个小个子身上背负的战功和凶名，足以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闭嘴。
艾伦面色凝重如铁，看不出半分训练完成的得意。
他心里清楚，这不仅仅是一场述职，更是他“摸鱼计划”的最后一搏。
在参谋长杰西亚热情洋溢的招呼中，艾伦只是微微点头，随即板着脸，将一份厚得像砖块的报告“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报告参谋长。‘帝国中央快速机动队’为期一个月的集训已经结束。参训一百六十二人，最终合格六十六人，我认为已经具备了基础作战能力。”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便响起一片议论声。
“一个月就练出了两支满编大队”
“哼，不过是些花架子罢了。”
“那你可就消息落后，你要是去看了就不会这样说。”
艾伦无视了这些声音，抬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说。
得到杰西亚点头后，他抽出了报告中的一页，手指在上面重重一点。
“但是！实战演练暴露的缺陷是致命的！”
艾伦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痛心疾首的意味。
“新式演算宝珠在极限输出下，魔力回路的兼容性排斥反应极其严重，故障率高达百分之二十！”
“这在战场上，无异于让我们的士兵驾驶着一口会飞的棺材！”
他一条条列举着那些精心编造和夸大的技术问题：装甲在极端环境下的应力疲劳、武器系统与新宝珠的配合延迟、驾驶员对新型号的不适应……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沉痛的语气总结道：“因此，我强烈请求！再给予我们至少三周时间，进行全面的整备和优化！”
“在这些问题彻底解决前，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年轻人，被派去白白送死！”
‘演得不错，’艾伦对自己说，‘这下总该能拖延一下了吧？’
杰西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周围的军官们也面面相觑。
对于艾伦这支部队的训练方式，他们早有耳闻。
用一个满编炮兵营当陪练，这种奢侈到丧心病狂的手笔，除了眼前这个疯子，谁也做不出来。
看着艾伦那张写满了“爱兵如子”的真诚脸庞，杰西亚被深深地感动了。
才怪！
这位参谋长连看都没看那份报告，只是挥手将其扫到一旁，嘴角的弧度反而透出一丝欣慰。
“够了，艾伦少校。”他语气斩钉截铁，“你训练士兵的能力，整个军部都有目共睹，但是……”
“我们没有时间了！”
做过火了？
艾伦听到这句训斥，心头一跳，感觉背后瞬间冒出冷汗。
周围那些军官们审视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的小算盘是不是已经被看穿了。
‘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吗……不对，我只是想多摆几天，这有错吗？’
看着艾伦因为“被驳回”而脸色变幻，一副既不甘又激动的样子，杰西亚眼中的欣赏更浓了。
‘瞧瞧，多有热情的年轻人，一听说没时间了，就急着想上战场了。’
“艾伦少校无需自责，你已经做得超乎想象了。”杰西亚的声音缓和下来，“作战部的参谋们给出的评价极高，他们认为，这支部队现在就能投入任何强度的战场。”
他盯着艾伦，话锋一转，“看起来，艾伦少校对自己训练的士兵，似乎没什么信心？”
“啊，这，我……”
这番说辞下来，艾伦瞬间被噎住了。
他还能说什么？
说自己不行？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不！我非常有信心！”他猛地挺直腰杆，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请务必让我们前往最前线！属下……也十分怀念西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