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晃悠到大巴扎时,正撞见一场好戏。
大贤者阿扎尔带着他那副标志性的倨傲表情,正对着妮露指手画脚,塞塔蕾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虚伪的歉意,嘴里吐出的却是和阿扎尔如出一辙的刻薄话语。
\"花神之舞?这种粗俗的表演也配在智慧之城的庆典上出现?\"阿扎尔的声音像钝刀割肉,\"教令院拨的经费,不是让你们跳这种有损树王大人的舞步。\"
白晨慢悠悠地踱了过去,靴子故意在石板地上踩出清脆的声响。
\"哟,这是在干什么呢?\"他双手插兜,歪着头,活像个看热闹的闲汉。
阿扎尔斜眼瞥了他一下。眼前这人穿着再普通不过的靛青长衫,身上没有半点元素力波动,怎么看都是个市井小民。大贤者的鼻孔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了:\"教令院公务,闲杂人等退开。\"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大巴扎的彩绸门帘突然被掀开。
荧带着派蒙和迪娜泽黛走了进来,三人有说有笑,手里还拿着花神诞祭的特色小吃。迪娜泽黛正兴奋地指着舞台方向:\"妮露小姐的花神之舞应该快开始了——\"
话音戛然而止。
六道目光齐刷刷落在阿扎尔一行人身上。大贤者的表情瞬间凝固,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脑中飞速盘算着:糟了!呼玛伊家的大小姐!要是她把今天的事传出去,那个旅行者更麻烦,连博士大人都说过要小心应对,不只是教令院的名声就连造神计划的资金也。
白晨敏锐地捕捉到阿扎尔抽搐的眼角,故意提高音量:\"哎呀,这不是大贤者大人吗?您刚才是不是想要叫卫兵?\"
阿扎尔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意,换上一副\"语重心长\"的虚伪表情:\"妮露啊,\"他刻意放柔了声音,却掩不住骨子里的傲慢。
\"须弥是智慧的国度,容不得半点低俗的玷污。这些花里胡哨的装饰。\"他嫌恶地指了指舞台上的彩绸,\"还是撤了吧。\"
说完,不等回应,便带着塞塔蕾匆匆离去,背影僵硬得像吞了根铁棍。
妮露咬着下唇,眼眶微红,却还是对着白晨深深鞠躬:\"谢谢您...至少花神之舞不会被废除。”
白晨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别误会,我来看花神之舞才是正事,帮你撑腰……\"他顿了顿,脱口而出,\"纯粹是出于人道主义。\"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住了。
(操,提瓦特哪来的\"人道主义\"这个概念?)
这个异世界的词汇像颗卡在喉咙里的枣核,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在周围人似乎都没察觉异常,只有荧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几个小时后……
白晨嘴里塞满了大巴扎的特色小吃,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他左手抓着烤得焦香的椰炭饼,右手握着串淋满酱汁的蘑菇肉丸,腰间还别着个装满糖渍日落果的纸袋。
虽然以他的位格早就不需要靠食物维持生命,但须弥的美食实好吃了!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白晨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猛地偏头一封信笺打着旋儿落在他面前。信封上烫金的愚人众徽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啧。\"白晨不情不愿地腾出根手指,夹住信笺抖开。内容言简意赅:【即刻获取神明级\/次神级罐装知识。——多托雷】
白晨盯着信纸看了三秒,突然嗤笑出声。油乎乎的指尖在信纸上留下几个明显的指印。
\"神明级?\"他随手把信揉成团,精准地投进五米外的垃圾桶,\"我那点神性...\"咬了口肉丸,油脂从嘴角溢出,\"早被尘世间的烤肉和美酒消磨光了。\"
\"亲自接手?笑死。\"他眯起眼睛,喉结滚动咽下食物,\"一群疯子罢了,哼。”
纸团在垃圾桶里突然自燃,化作一缕青烟。白晨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久违的冷莫。
他随手将吃剩的烤串塞给路过的小孩,身影消失在突然扬起的沙尘中。
白晨回到旅店,一头栽进松软的床铺里。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响。
热水从花洒中倾泻而下,冲刷掉身上沾染的烤肉味和街市的尘土气,他把自己裹进被褥,沉沉睡去。
——然后,在某个时刻猛然惊醒。
脑袋昏沉沉的,像是灌了铅。
白晨盯着天花板,眉头紧锁。
(……不对劲。)
他的这副躯体,早已超脱凡俗的桎梏,不会因疲惫而困倦,不会因时间而衰老。理论上,他根本不需要睡眠,更不会因为短暂的休憩而感到昏沉。
可为什么,精神却像是被反复拉扯过一样,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啧。”白晨猛地坐起身,甩了甩头,仿佛要把那些烦人的念头甩出去。
“管他的!”他站起身,一把抓起外套,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快,“小爷还要去逛逛花神诞祭呢!”
推开门,街道上的喧嚣扑面而来。彩带飞舞,鼓乐喧天,人群的笑声和叫卖声交织成一片欢腾的海洋。白晨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沉浸在这份热闹里。
可当他走过转角,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教令院的方向。
那里,高耸的尖顶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真的能不管吗?)
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大步走向庆典的中心。
白晨晃悠到齐米亚的炼金台前,正巧听见对方热情地招呼:\"先生!要不要测测今日运势?免费的!\"
白晨挑了挑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懒洋洋地往台前一靠:\"行啊,测吧。\"
齐米亚兴奋地搓了搓手,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套精致的炼金占卜器具水晶坩埚、星象盘,还有几瓶闪烁着微光的元素精油。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道:\"请提供一件随身携带的物品,最好是带有您个人气息的……\"
白晨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两样东西——一朵蒙德特产的蒲公英花,还有一块泛着青绿色微光的自在松石块。
齐米亚眼睛一亮:\"噢!蒙德的象征物!看来您与风之城邦颇有缘分!\"
他将蒲公英和松石放入坩埚,滴入几滴风元素精油,随后点燃。火焰\"呼\"地窜起,青蓝色的火苗摇曳着,竟在半空中勾勒出模糊的图案——
一只展翅的飞鸟,轻盈地盘旋,随后化作一缕清风消散。
齐米亚瞪大眼睛,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这是……自由之运势!象征着无拘无束、随风而行的命途!\"
白晨盯着那缕消散的风,嘴角抽了抽:\"……\"
(果不其然,哪里都有温迪的影子!)
他几乎能想象到某个不务正神的吟游诗人正坐在蒙德大教堂的屋顶上,一边灌着蒲公英酒,一边笑嘻嘻地朝须弥的方向举杯:\"诶嘿~\"
齐米亚还在兴奋地解读:\"这种运势极为罕见!据说只有真正追逐自由、不受世俗束缚的人才会显现!您看这风纹的走向,简直和古籍里记载的‘千风之兆’一模一样!\"
白晨面无表情地听完,最后只憋出一句:\"……这运势准吗?\"
齐米亚信誓旦旦:\"当然准!这可是炼金占卜的至高奥义!\"
白晨:\"那它能告诉我,怎么甩掉一个阴魂不散的酒鬼诗人吗?\"
齐米亚:\"……啊?\"
白晨叹了口气,摆摆手转身就走:\"算了,当我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