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假的。”
黎瑶一字一句，望进他杨戬迷惘的眸底。
“你知道这里是假的。”
“你说你要带我看江山，可你看得见皇城外的雪吗？”
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胸口。
“如果这是现实，你该听得见的。”
“但这里……空的。”
“空得可怕。”
“杨戬，”她声音终于柔了一寸，
“闭上眼，想一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杨戬瞳孔一缩，眼底猩红倏然一滞！
“阿……瑶……”
他整个人剧烈颤抖，脑海像被什么冲撞、撕裂、重构！
他终于开始挣扎。
而就在此刻，虚空深处，忽然传来一阵虽然像鹿童，但是、粘稠、仿佛恶意具象化的声音。
像一只从黑渊深处钻出的野兽，在耳边低低呢喃。
【呵呵呵……】
【真是——令人作呕的感情戏。】
【不过也好。开胃菜……吃完了1】
【现在——主菜才要开始呢！】
黎瑶意识到了，这似乎才是珠中人真正的声音！
“……混元珠，不是什么神器。”
“它是主脑，是快穿系统的核心。是——妖尊的造物。”
“你们所谓的‘快穿者’，从不同世界穿梭、完成任务、修复线索，所获得的奖励是什么？”
“精神力。”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每完成一个任务，那些被记录、被提纯的精神力……最后都去了哪里？”
“不是回馈给你们。”
“是被主脑收走——”
“被封印在深层的……他，吸收。”
“他是谁？”黎瑶低声问。
“你最熟悉的那一个。”那声音笑了，几乎是怜悯地呢喃：
“——不就是，一直在你身边的鹿童嘛！”
珠中人那道声音越来越虚弱，却像是一直贴着黎瑶耳边说：
黎瑶眼神一震，声音低下去：那你是谁！？”
那声音忽而变得嘶哑，近乎咆哮：
“我才是真正的鹿童！”
“真正的妖尊，最初成功从混元珠中逃出一缕神识。”
“为了避免被天道察觉，他寄生到一只刚出生的小鹿身上。”
“也就是我一开始的身体，我的身体、名字……都被他拿走了!”
“妖尊他……封印了自己。”
“因为那样，才能完美地骗过所有人。”
“你，天道，甚至……哈哈哈哈哈他自己！我猜测，他连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妖尊吧！”
“但是，我！我出不去了！！！妖尊把我骗进来让我替他坐牢！现在！我要把他重要的人困在这里！让他，让你尝尝我几百年来痛苦的滋味！”
而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邪异。
【欢迎来到……珠子内的真正的世界！】
【享受吧，黎瑶！】
【最好，死在这里噢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
一扇血色的门，悄然在她身后张开。
黎瑶的身影，轰然坠入——
她感受到自己的神魂如碎片般被强行剥离、压缩、重组，整个人仿佛被卷进一个错位的世界。
【叮——】
就在她神识混乱、几乎昏厥之际，一道机械音冷不丁响起，像是贴着她耳骨低语：
【欢迎，快穿宿主编号·2371。】
【您已成功进入副本世界·编号“qx-042·规则怪谈·校园诡域”。】
【此为单次强制触发型副本。】
【规则目标：在七天之内存活并顺利“毕业”，才可脱离副本，返回主识世界。】
【副本倒计时——七日。】
【祝您生存愉快。】
【——祂在看着你！】
“轰！”
眼前不是熟悉的云台天光，而是……
一间昏黄老旧的自习教室？！
窗户被积灰封死，夕阳从破损的百叶窗斜斜照入，落在她手边那本发黄的卷子上。
《数学·重点模拟题·第九套》。
黎瑶低头一看，身上竟然换上了蓝白相间的旧式校服。
桌上是翻开的数学卷子，铅笔滚落在地，玻璃门外是仿佛空无一人的长廊。
——这是哪？
她皱起眉，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外头走廊远处——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像是广播电流拉开的声音。
“叮铃铃——”
是一段老旧的下课铃。
可是那铃声怪异得很，节奏拖慢，音调扭曲，如同一首被死者哼唱的童谣，在走廊上回响：
“啦～啦啦～啦……”
“啪。”
头顶的广播忽然发出电流杂音。
紧接着，一道童音与女声混杂的声音诡异响起，仿佛无数层喉咙在一齐说话：
【请注意：教学楼即将进入封闭时段。】
【所有留校生，请在天黑之前离开教学区。】
【留在教学楼内者，请遵守规则。】
【千万——不要开门。】
【千万——不要回应敲门声。】
【千万——不要相信门外的人。】
黎瑶呼吸微顿，眉心紧蹙。
她刚想站起身，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上她肩膀。
“喂，新来的吧？”
她转头，是一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女孩，戴着眼镜，头发扎成高马尾，眼睛微微红肿，像是刚哭过，却强装镇定。
“你……你怎么才来？！”
眼镜女生咽了口口水，“现在已经周五了，第六节课马上结束了……你还不快想办法出去？”
“你……你还不知道规矩吧？”
她话还没说完，黎瑶眼前浮现出一排血红的小字：
【副本提示：你已滞留教学楼。】
【“规则怪谈”将在五分钟后正式开启。】
就在这时——
“啪。”
门口的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一瞬间，整间教室陷入浓稠的黑暗，仿佛连空气都被抽干，只剩下压抑的沉默。
黑暗像潮水般从门缝里涌入。
“呲——咔——”
头顶的广播忽然发出刺耳电流声，像是某种磁带被撕扯的撕裂音。
下一秒——
那段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像从某人破碎的喉咙深处挤出来：
【快开门……】
【快开门……让我进去……】
【我在外面……好冷……好黑……】
黎瑶眉头微蹙，眼神微冷。
这一回，与之前的“诱导广播”不一样。
这一次，那声音极具“情绪”，像是某种模仿过人类感情的伪造体。
“来了来了……”眼镜女生脸色发白
“咚……咚……咚……”
那敲门声——终于响了。
一下一下，像骨头敲击门板，节奏慢，却重得渗人。
那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而真实：
【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啊!】
【我知道你们被困在里面了，已经很久了。】
【外面……真的来了救援!】
【我带了警察……带了你们的家长。】
【快开门吧——你们可以回家了！】
一个坐在角落、脸色憔悴的男生猛地抬起头，眼神已经有些失焦。
“班主任……她真的来了吗？”
“我爸妈……是不是在外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