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西方画家画的,是他看到的【一个瞬间】。”
祝仁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文化的骄傲与自信!
“而我们的画家,画的,是他走过的【一段人生】!”
“这不是立体主义!”
“这是——四维画卷!”
“嗡——”
全场所有人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一片空白。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上那场还在继续的【时空漫游】,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被一股来自更高维度的力量,狠狠地碾过。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维度的艺术!
八千人,一万六千只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大屏幕上那场跨越千年的【时空漫游】。
【天衍】的【行者模式】还在继续,它仿佛拥有了生命,正带着所有人,在那幅古老的画卷中,
感受着风的流动,聆听着水的喧嚣,体验着一位行者在山水间的呼吸与心跳。
立体主义?
此时此刻,这个词汇在所有人的脑海里,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
用空间去解释时间?
那是蚂蚁在嘲笑雄鹰的飞行轨迹不够笔直。
那是真正的,维度的碾压。
贵宾席上,安吉丽娜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用手扶住了前排的椅背,才没有失态地滑倒。
那双曾经充满了自信和锐利的冰蓝色眸子,彻底失去了焦点,瞳孔涣散。
她引以为傲的逻辑,她坚不可摧的知识壁垒,在祝仁最后揭示的那个时间维度面前,不是被击碎,而是被更高维度的力量直接气化、蒸发!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混杂着羞耻与一种被彻底征服后的异样感觉,直冲天灵盖!
她的大脑在这一刻,一片空白!
她输了。
她这匹纵横全球媒体、桀骜不驯的西方烈马,在这一刻,被一个东方男人,用最优雅、也最残暴的方式,彻底征服!
她终于明白,祝仁之前所有的“示弱”,所有的“理论”,都只是在铺路,在引诱,
在一步步将她引入这个他早已设下的、关于“时间”的、终极的陷阱。
她以为自己是猎人,却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那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物。
祝仁环视全场,将所有人的震撼与失神尽收眼底。
他没有再多做解释,因为事实,已经胜过任何雄辩。
他只是平静地,为这场讲座,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所以,照相机,永远无法取代我们的艺术。”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礼堂中回响,像是一位智者,在为一场跨越千年的文明之辩,落下最后的判词。
“因为机器可以记录最精确的【空间】,却永远无法复制一段独一无二的、属于生命的【时间】。”
说完,他将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面色煞白、彻底被征服的女人身上。
他看着她,眼神中没有胜利者的炫耀,只有一丝文化的慈悲。
他缓缓地,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怜悯的语调,说出了那句将为这场千年之辩画上句号的、真正的、终极的结语:
“西方的艺术,是科学献给世界的【观察报告】。”
“而我们的艺术……。”
祝仁的声音顿了顿,仿佛让整个世界都为之屏息。
“……是灵魂遗落在天地间的——”
“【山河心旅】。”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下一秒。
“轰——!!!!!”
掌声,不是响起,而是炸裂!
是山崩地裂!是海啸席卷!是火山喷发!
整个大礼堂,八千名观众,无论国籍,无论肤色,无论身份,都在这一刻,从座位上猛地站起!
他们用尽全身的力气鼓掌,欢呼,甚至嘶吼!
他们不是在为一场讲座的成功而喝彩,他们是在为自己有幸亲眼见证一个全新思想体系的诞生,而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神!真正的神!”
“我哭了!我他妈一个大老爷们,听哭了!”
“山河心旅……观察报告……我操,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八个字了!”
在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中,安吉丽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角,然后,对着讲台上的祝仁,心悦诚服地、缓缓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代表着西方主流媒体的精英,向一位来自东方的思想家,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
……
掌声,在持续了整整五分钟后,才渐渐平息。
祝仁目光扫过全场,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深邃和锐利。
“今天,我们看到了东西方艺术的窗与门。但这背后,其实是两种文明,截然不同的社会组织方式。”
全场愕然!
他……他还要说什么?
只听祝仁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炸响:
“西方,崇尚坚硬的、独立的个体——石块。
他们用法律和信仰作为黏合剂,将无数的石块堆砌起来,建造出宏伟的教堂与坚固的城邦。”
“而我们,习惯将无数柔软的、相互交融的——水滴,汇聚成奔腾不息的江河。
驱动这江河的,不是冰冷的规则,而是血脉、宗族、师徒、乡邻之间,那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情感纽带。”
“究竟是石块更坚硬,还是水滴更有力量?
这背后反映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会结构与治理逻辑。”
祝仁看着台下无数张震惊的脸,看着安吉丽娜再次抬起的、写满难以置信的眼睛,
平静地,向全世界,发出了他下一封,也是更具颠覆性的——战书。
“我的下一讲,我们不谈风月,不谈艺术。”
“我们只谈——”
“【文明的基石:西方的契约与东方的人情】”
“轰——!!!!!”
如果说刚才的掌声是狂热,那么此刻,整个礼堂爆发出的,是混杂着恐惧、兴奋、和对即将到来的思想风暴的战栗的尖叫!
他疯了!
这个男人,他真的疯了!
他竟然想在公开场合,去触碰那个最敏感、最核心的——制度话题!
刘裕民书记此刻也在屏幕前,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却浑然不觉,
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嘴唇哆嗦着,喃喃道:“这小子……他……他这是要把天给捅个窟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