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圣城之外,一处被云雾笼罩的无名山谷之中。
林琛的身影悄然浮现,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紧紧地锁定在千里之外,一个由妖族设立的、极为隐秘的哨所之上。
这数月以来,他并未在人族祖地过多停留,而是以“颠倒阴阳”之术隐匿身形,悄然巡视着人族的边陲地带。
随着观察的深入,他心中的那股不安之感,也变得愈发强烈。
终于,在今日,让他捕捉到了一丝破绽。
他看到一队行踪诡异的妖兵,如同鬼魅般潜入一个偏远的小型部落,在夜幕的掩护下,无声无息地掳走了数名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与几位年迈体衰的老人。
紧接着,他循着这队妖兵的气息,一路追踪,最终来到了这处隐藏在深山之中的秘密据点。
“果然如此。”
林琛的神念穿透了那粗陋的守护阵法,当看清据点内部那如同修罗炼狱般的景象时,他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杀意!
只见那据点中央,一座由无数生灵白骨搭建而成的血色祭坛之上,正有妖族的炼器师,将那些刚刚掳来的人族,活生生地投入到一口翻涌着血色岩浆的巨大熔炉之中!
他们的血肉、精魄、乃至死前那最深沉的怨念,都在一种无比阴毒的妖族秘法之下,被强行剥离、融合,最终,化作了一柄通体散发着灰黑色不详气息的……长剑!
那长剑之上,缠绕着一股专门针对“气血之力”,充满了腐蚀与毁灭意味的恐怖煞气。
“屠巫剑……”
林琛的心,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
身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这件在巫妖大劫之中,曾给巫族带来巨大创伤的凶兵的来历。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件凶兵的诞生,竟然会提前了这么多!
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妖族天庭的行事风格。
“帝俊、太一……这两个家伙,不是向来眼高于顶,霸道绝伦吗?”林琛的眉头紧紧皱起,“以他们的性格,若是发现了人族的这个‘价值’,理应是尽起妖族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人族彻底屠戮,炼制出百万屠巫剑才是。为何……为何要搞这种暗戳戳的、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林琛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涩的自嘲。
“原来……是因为我吗?”
他知道,正是因为自己的存在,以及自己背后所代表的截教、人道、乃至女娲与伏羲,这些错综复杂的因果与庞大无比的势力,才让那高傲的妖族天帝,不得不投鼠忌器,选择了这种最为稳妥,也最为隐秘的方式。
自己的出现,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为人族带来了生机与庇护,却也阴差阳错地,让妖族提前发现了人族的“战略价值”,从而将这份滔天大祸,也提前降临到了这个新生的族群之上。
“因果循环,当真是……玄妙难测。”
林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现在,显然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那些被掳掠的人族不断地惨死,那笼罩在整个人族祖地上空的气运金龙,其光芒正在以一种微不可查的速度,缓缓地黯淡下去。
这种暗中蚕食的手段,比之大张旗鼓的屠杀,更为阴险,也更为致命!
若不加以阻止,长此以往,人族的气运必将被彻底耗尽,整个族群,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此事,他必须管!
林琛的脑海之中,瞬间闪过三个对策。
“其一,闭关锁国。”他望着那广袤的人族疆地,喃喃自语,“我可以请师尊通天教主,甚至是女娲师叔出手,以圣人之力,布下无上守护大阵,将整个人族彻底与外界隔绝,如此,或可保一时之安宁。”
但他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行,此法无异于画地为牢,将人族困于一隅,一个无法与外界交流,无法经历风雨的族群,即便能存活,也终将失去所有的活力与潜力,沦为真正的圈养之物,与覆灭何异?”
“其二,壮大人族。”
“让人族拥有足以自保的力量,让他们自己去对抗妖族的侵袭。”
这个念头,也同样被他迅速否决。
“时日太久,远水解不了近渴,人族的成长需要时间,而帝俊和太一,绝不会给人族这个时间。”
林琛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而冰冷。
他的视线穿透了无尽的空间,最终,落在了那遥远的、充满了无尽煞气与铁血意志的……不周山方向。
“既然如此,那便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
“借势发挥!”
“以这洪荒大地之上,另一位霸主的‘势’,来破妖族天庭这阴险毒辣的‘局’!”
林琛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他知道,这或许是一步险棋,但同样,也是眼下唯一能够破局的办法!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身形一晃,便回到了那座位于姜水之畔的临时洞府之中。
“麒灵!”林琛一声轻喝。
早已在洞府之外等候多时的麒灵,立刻化作一道银色流光,冲了进来,恭敬地匍匐在他的脚下。
林琛从怀中,取出一枚由他亲手炼制的、蕴含着他自身气息的截教信物,交予麒灵。
“持此信物,即刻前往不周山,巫族圣地!”林琛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见到十二祖巫之后,便告诉他们,截教林琛,人族圣师,于洪荒东方,为他们寻得了一个足以重创妖族天庭的……天大良机!”
“请他们,速来此地,与我一叙!”
“是!主人!”麒灵知道事关重大,它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口中衔着信物,对着林琛郑重地叩首之后,便化作一道撕裂天际的银色闪电,朝着那遥远的不周山方向,风驰电掣般地疾驰而去!
……
不周山,盘古殿。
当麒灵的身影,出现在巫族圣地之外时,立刻便被那巡逻的大巫刑天所拦下。
但在感受到那信物之上,属于林琛的、那股精纯的盘古气息之后,刑天不敢怠慢,立刻将其引入了盘古殿中。
殿内,那自净化血池之后,便一直在闭关稳固自身道果的十一祖巫,在听完麒行带来的消息之后,皆是猛然睁开了双眼!
“什么?!重创妖族天庭的良机?!”
脾气最为火爆的祝融祖巫,第一个从那岩浆王座之上站起,他周身的火焰都因为激动而化作了一条条咆哮的火龙!
“那林琛兄弟,果真如此说?”帝江祖巫的声音,也从那扭曲的空间之中传出,带着一丝凝重。
麒灵恭敬地将信物呈上:“我家主人所言,句句属实,他让小的转告诸位祖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十一祖巫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意动!
林晨既然敢如此说,那便定然不是无的放矢!
“好!”帝江祖巫当机立断,“后土小妹尚在地府,我等十一人,亲自去会一会他!”
“更别说当初小妹的事儿,我们也需要进一步表达谢意才是!”
话音未落,帝江已然撕裂了空间!
十一位祖巫那充满了无尽煞气与磅礴力量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出,便已跨越了亿万里虚空,朝着林琛所在的方向,降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