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关的上空,最后一缕属于太乙真人的狼狈灵光消失在天际尽头,那道由阐教金仙精心导演的闹剧,终于在圣师林琛的介入下落下帷幕。
云层缓缓散去,阳光穿透薄雾,洒在总兵府前的广场上,将满地狼藉的痕迹映照得愈发清晰——那是三昧真火灼烧的焦痕,是皇道剑气劈砍的裂痕,更是这场风波留下的无声印记。
林琛踏着无形的阶梯,缓缓从九天之上降下。
他白衣胜雪,周身萦绕的淡淡金光尚未完全散去,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泛起细微的涟漪,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流动的祥云。
而这个时候,李靖也脚踏庆云赶来。
显然是知道了陈塘关的变化之后,安奈不住了,这才加速赶来。
林琛的目光扫过李靖夫妇,殷夫人双手合十,眼中满是后怕,而李靖则紧握佩剑,神色复杂地望着云端降下的身影,既有敬畏,又有几分为人父的忧虑。
随后,林琛的视线落在石矶娘娘身上。
这位截教女仙虽得九转还魂丹相助,脸色稍有缓和,但眉宇间仍残留着丧徒的悲戚与对阐教的愤懑,眼神中满是错愕与茫然——她从未想过,这场看似必死的危机,竟会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收场。
最终,林琛的目光定格在身旁的红衣少年身上。
“师尊……”哪吒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意,又充满了亲近。
“吒儿,”林琛低下头,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世人虽因魔丸之故对你抱有偏见,但你需知晓,偏见不能成为你行凶的借口。”
“你亲手斩杀石矶师姑座下二童,此乃实打实的杀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广场上残留的血迹,语气愈发凝重:“杀人者,偿命,此乃天地间的天理循环,亦是因果轮回的定数,今日,为师便要依律罚你。”
“不可!圣师大人!”李靖闻言大惊,连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小儿无知,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还请圣师大人念在他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从轻发落!我愿代他受罚!”
殷夫人也跟着跪下,泪水涟涟地哀求:“求圣师大人开恩!”
石矶娘娘站在一旁,神色微动,却并未开口。
她虽恨哪吒杀了自己的童子,但也清楚,若不是太乙真人从中作梗,事情未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林琛摆了摆手,示意李靖夫妇不必多言。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哪吒身上,沉声道:“你可知错?”
哪吒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曾沾染过鲜血的小手。
一股从未有过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填满了他矛盾的内心。
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悔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转过身对着石矶娘娘,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石矶娘娘,是我错了……我不该杀你的童子,求你原谅我……”哪吒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真诚的悔意。
石矶娘娘看着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孩子,心中的悲愤不由得软了几分。
她轻轻叹了口气:“冤有头,债有主,你虽杀了我的童子,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颠倒黑白、纵容你的阐教金仙太乙真人,此事,我自会前往金鳌岛,让通天师尊为我讨要一个公道。”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去。
“师妹且慢。”林琛开口叫住了她,语气平和,“你我截教同气连枝,皆是通天教主门下,我岂能让你座下童子平白遭此横祸?”话音未落,他大袖一挥,只见两道微弱的灵光从虚空之中浮现,正是碧云、彩云二童消散的魂魄。
在林琛无上法力的牵引下,这两道魂魄逐渐凝聚成形,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是气息依旧微弱。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魂魄消散本是不可逆之事,即便是大罗金仙乃至是准圣,也难以将消散的魂魄重新聚集,林琛此举已然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认知。
林琛看着石矶娘娘惊讶的神色,微笑道:“如今地道已立,冥界自成,后土娘娘执掌轮回,我便送他们二人入六道轮回,保他们来世投生一户好人家,有机缘重修仙道,再续你们师徒之缘。”
说罢,他指尖凝聚出一缕金光,轻轻一点。
虚空之中骤然裂开一道黑色的缝隙,缝隙之内,隐约可见一座恢弘的宫殿,正是冥界的轮回殿。
林琛以大神通沟通冥界,将两道魂魄送入缝隙之中,精准地交到了后土娘娘的手中。
这等举重若轻的通天手段,让李靖夫妇、石矶娘娘乃至暗中窥探的各方势力,都彻底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石矶娘娘看着魂魄消散的方向,眼中满是感激,对着林琛深深一礼:“多谢圣师大人再造之恩!”
林琛微微颔首,待石矶娘娘离去后,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跪在地上的哪吒。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琛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不带一丝徇私,“今日起,你便随我回首阳山,在山下静心修行,每日诵读经书,以道家至理化解你体内的魔丸戾气,何时能真正明辨是非、掌控本心,何时才算赎罪完成。”
哪吒用力点头,脸上虽有愧疚,却多了几分坚定:“弟子遵师尊之命!”
此后数百年间,哪吒果然留在了首阳山下。
没有了风火轮、乾坤圈等法宝的诱惑,没有了太乙真人那般教唆杀伐的教导,他的日子只剩下苍天白鹤相伴,以及日复一日的诵经与打坐。
清晨,他迎着朝阳诵读道经,夜晚,他伴着月光感悟道法。
林琛时常会来到山下,为他指点迷津,用自身大道感悟点化他心中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