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万兄弟会战士的注视下,琉风长老居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兄弟姐妹们,我是琉风,是大家认为的纳沃利兄弟会最高领导人之一,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琉风的声音在魔力的加持下,响彻鸦雀无声的广场。
这不是伊文的能力,而是琉风自己的天赋。
在艾欧尼亚,大多数人都拥有一定魔力,几乎每个人都会自带一些天赋能力,只不过有强有弱。
绝大多数人的能力完全无法用于作战,仅仅只是一些小把戏,但也有人极为强大。
琉风的天赋就是通过体内微薄的法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大,还算实用的能力。
在兄弟会成员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琉风坦然道:“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其实纳沃利兄弟会还有一位真正的领袖,他藏在幕后,从不露面,兄弟会如今的行动方针以及理念都是他提出来的!”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兄弟会成员中传出一声声惊呼,继而迅速压了下去。
在看到长老将喀舒利内所有成员都召集过来的时候,他们就猜到长老打算宣布一些大事,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事情啊。
战士们努力克制自己发声提问的欲望,用探询的眼神看着琉风长老,希望他能进一步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琉风长老不语,只是默默让开位置,将身后的幕布展示给在场众人看。
一旁遮着脸的艾瑞莉娅打开录像球,调整位置,继而幕布之上忽然出现了人像以及声音。
多说无益,请看VcR!
在所有人注视下,幕布之上出现的苦说身影开始自曝,将自己暗中掌控兄弟会、意图统一艾欧尼亚当皇帝、放出金魔铲除保守派成员、污蔑艾瑞莉娅等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这还没完,为了加大人们对苦说的恨意,伊文还详细询问了琉风,苦说都下达过什么命令,将其中一些龌龊的行径通过剪辑展示了出来。
琉风长老看着幕布上的画面,先是一阵感叹,继而苦笑一声。
他虽然是因为怕死,才乖乖听从苦说命令的,但这不可能抵消他的罪过,这些年来,他忠诚的执行苦说的所有命令,包括在远古巨人峰内建造兵工厂。
如今真相曝光后,他最好的结局就是安全下台,要是被关进监狱,或者直接判死刑,那也是有可能的。
琉风长老怕死,但他如果不按照伊文的意思来,当场就要去精神领域找先祖去。
琉风长老现在只希望艾瑞莉娅能看在自己主动自首的份上,至少留自己一条小命。
他才六十三,可还没活够啊。
此刻,广场上投射出的海克斯光影,正冷酷撕咬着数万颗心脏,初时死寂,只有影像里苦说那沙哑的命令和阴冷的笑声在回荡。
其中的傲慢与冷酷响彻人们心头。
广场上不止有纳沃利兄弟会的成员,在广场外围,还有一些胆大的喀舒利市民在围观。
说实话,兄弟会虽然信仰者众多,但他们在那些经历过战争的平民眼中,形象颇为一般。
初时还好,但后来兄弟会的行事作风越来越极端,动不动就用暴力来解决问题。
这群人野蛮的形象令经历过战争的平民恍惚间看到了诺克萨斯人的影子。
这次喀舒利兄弟会成员的聚集自然瞒不过人们的视线,但碍于兄弟会那略显糟糕的名声,只有几个胆大的市民敢凑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海克斯录像出来后,广场上的气氛忽然开始变得诡异起来,那些市民先是被录像内的内容所震撼,继而注意到了兄弟会战士们那复杂的神色。
这些市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莽了,连忙悄悄跑走,迫不及待地去传播消息了。
一些兄弟会成员注意到了这些平民,但他们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信仰的崩解,如冰面蔓延的裂纹,逐渐扩散。
一名年轻战士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
他脸上还带着晒伤的红晕,眼中曾燃烧的、为统一艾欧尼亚献身的火焰,瞬间冻成了冰。
他嘴唇颤抖,反复念叨:“不…那是假…假的?”随即猛地弯腰干呕起来,仿佛要把被谎言喂食的信仰呕出胸腔。
如他这般的人还有很多,无数战士死死攥着胸口的兄弟会徽章,徽章边缘割破了掌心,鲜血滴在尘土中。
他们用愤怒、恐惧、难以置信的眼神死死盯着光影中苦说那张傲慢的面孔。
突然,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战士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把扯下徽章扔在地上,用破旧的靴子疯狂践踏。
这仿佛是一个开端,人群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开始晃动、踉跄。
有人在拥挤中倒下,茫然睁着眼望着灰白的天空;有人双膝跪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肩膀因无声的抽泣而剧烈耸动。
原本凝聚的“兄弟会”,此刻成了一个巨大的伤口,流淌着幻灭与羞愤的脓血。
身为无信仰者,伊文并不能共情眼前的画面,但看艾瑞莉娅那难掩的悲伤,他还是对信仰以及狂信徒产生了一些片面的认知。
对于他们来说,信仰是无上的一切,信仰的崩解,意味着对此前所有人生的怀疑。
“杀了他!杀了那个骗子!”
一声尖啸划破死寂。一名双眼赤红、手臂刺着复仇荆棘纹身的战士拔出长刀,冲向琉风长老。
紧接着,更多暴怒的声音炸开,矛头混乱地指向琉风长老及其亲信。
琉风知道真相,他该死!
望着人群的暴动,琉风长老恐惧的向后撤,完全不敢还手。
他可是六十多岁的老同志,哪里是这些战士的对手,还是逃跑比较好。
就在此时,一道翠绿色的锋芒骤然掠过暴徒的头顶,不是攻击,而是一面巨大的、缀着流苏的绿色旗帜,被精准钉入广场中央的石缝内,如一道抚慰的清风。
这是艾瑞莉娅的家徽,赞家家徽。
旗帜的出现,短暂镇住了场子,这些信仰崩解的战士茫然的看着熟悉的旗帜,其中一些人因此联想到了赞家唯一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