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一捏着糖追出两步,绯色从脖颈漫到眉心:“你们……你们明天加练剑招!”尾音打着颤,倒像春日里新折的柳枝。
“好了好了。”秦迟袖间药香盖过满林竹叶清气,“看把咱们二师兄急的。”他指尖拂过宁泽一攥紧的拳头,桂花糖纸簌簌落了三两片。
宁泽一盯着糖纸上黏连的琥珀糖丝,恍觉自己喉间、心头也黏着团滚烫的蜜,师弟妹们那些“成亲”“媳妇”的浑话在耳边嗡嗡回旋,他忽地攥紧半融的桂花糖:“他们方才那般浑说,你怎么都不驳半句?”
药圃方向忽然传来小师弟的怪叫:“秦师兄——丹方要写双修注意事项吗?”
秦迟慢悠悠捻着片竹叶:“去年你被赤练蛇咬时……”
“都说是意外!”宁泽一跺脚踩碎满地斑驳竹影,腕间旧疤在阳光下若隐若现。那处被蛇咬的痕迹早淡了,偏生秦迟当年吮毒时留下的水渍印,倒像烙在皮肉里。
“嗯,意外。”秦迟碾碎指尖的竹叶尖,翠色汁液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晕开星星点点的绿。
“……”
沉默在竹涛声里膨胀。宁泽一揪着剑穗上缠作一团的流苏——那穗子还是上元节秦迟替他编的,金线都磨起毛边了。
“所以,你说的师尊和……晏峰主的事,可是真的?”秦迟突然用沾着叶汁的指尖戳他腕骨。
宁泽一像被火燎了似的缩手:“那必然是真的!方才不都给你看过了吗,那块还冻着师尊银发的冰。”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可曾有听师尊说过?”秦迟
宁泽一摇摇头,踢飞的石子“扑通”落进莲池:“未曾听师尊提过。”惊起的锦鲤甩了他半脸水珠。
秦迟倚着竹节:“那怎么会……师尊素来不喜离山,连后山都不愿踏足,这些年在室内闭关的时辰,比外门弟子练剑的时辰还长。”
宁泽一指尖无意识绕着剑穗打转,忽然揪住穗上磨起毛的流苏:“可还记得前段时间?师尊说有事要去祈月宗与戚宗主商议,整整七日未归!”他竖起七根手指在秦迟眼前晃,“回来那日嘴角都要翘到耳根了,经过剑坪时还顺手给木人桩补了三道固元符,就连训斥弟子都带着笑音。”
“嗯,但之后再问,师尊也没透露具体是何事。”
“师兄不觉得……自那次祈月宗归来,师尊好像就有点不一样了吗。”宁泽一微垂下头,手上突然揪断根细竹枝,“那日刚进山门,撞见师弟炸了炼丹房,师尊竟拍着他肩说‘有创意’。”
“还有堂溪宗主赠的传讯玉,师尊这两年当宝贝似的揣着。”他突然压低嗓门,“前日寅时我送安神汤,你猜怎么着?师尊站在月华泉边对着玉傻笑。”
原来一切似乎都是有迹可循。
竹影在地上乱晃,秦迟突然抓住刚开始的重点:“你方才说了晏峰主替你求情?”
宁泽一闻言,脑袋点的跟啄木鸟似的,手指无意识又揪着根细竹枝来回折:“嗯,对。”竹枝“咔嚓”断成三截,他盯着断面道:“师尊说要让我罚抄千遍《观阵十诫》的第三诫。晏峰主觉得太多,便替我求情说百遍足矣。师尊也当真是十分顺着晏前辈的意思,当场就应了。”
青石板上的蚂蚁扛着竹屑匆匆逃窜。秦迟挑眉:“《观阵十诫》第三诫……”
“不得窥探。”宁泽一脱口而出的瞬间,不久前门缝里的画面忽在眼前炸开——师尊银发缠着青碧衣带,晏亦川后腰抵在某本古籍的烫金封皮上。他猛地把竹渣往石缝里塞,鞋跟“刺啦”蹭着青石板后退半步。他突然后悔一时脑热去扒门框偷看了。
秦迟突然笑出声:“阿允你……该不会扒师尊门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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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不应该是快乐的一天吗。我手机被朋友摔坏了,倒也没完全坏,就是内屏漏液了,修的话要小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