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链上的黑色结晶微微震颤,林悦儿手腕一紧,那股冰冷的侵蚀感顺着金属纹路直逼皮肤。她没动,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屏障裂痕处缓缓重组的星核模型,十二面体表面的暗紫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楚墨渊刀锋未收,指节压在裂玉边缘,寒意自刃口蔓延至空气。他没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别轻举妄动。”
林悦儿没应声。她听见了——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意识深处那一丝微弱到几乎断裂的波动。小团在挣扎着传递信息,像一根即将崩断的弦,在她脑海里拉出断续的震颤。
“有东西……在靠近。”
她猛地抬眼,视线扫过四周。空气里仍有熵能残留的微粒,悬浮如尘,但除此之外,一切静止。屏障裂口边缘,圣光藤蔓的净化光晕还在缓慢扩散,夏若初蹲在不远处,正用激光笔校准月光藤残片的能量频率,沈清和则低头调整医疗仪的感应阈值。
可那股气息,确实在逼近。
林悦儿指尖轻触银链,将黯月之露的气息缓缓释放。一缕淡青色的雾气自链身溢出,在她身前形成薄薄一层屏障。几乎同一瞬,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停滞了一瞬,仿佛撞上了看不见的墙。
“停。”她低声说。
夏若初立刻收手,抬头看她。沈清和也抬起了头,仪器屏幕上的波形突然跳动了一下。
楚墨渊终于侧身,目光落在林悦儿脸上。她没看他,而是缓缓抬起左手,将银链横在胸前,裂口处的香囊残片微微发亮。
“不是屏障的问题。”她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绷紧了神经,“有东西在外面,正往这边靠。”
楚墨渊眼神一沉,刀锋缓缓横移,护在众人前方。他没再追问,只是用眼神示意沈清和检查周围环境。医生迅速将电极片贴向地面,仪器捕捉到一组异常的低频震动——不是来自屏障,也不是来自古籍殿内部,而是从外围的岩层深处传来,节奏缓慢,却越来越密集。
夏若初站起身,从背包取出一支金属短棍,按下按钮,顶端弹出三片弧形刃,泛起淡蓝电流。她将短棍握在手中,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驱咒香囊。
林悦儿闭了闭眼,意识中,小团的波动再次传来,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通讯。
“……熵能……比异兽……更浓……它们……被污染了……”
她睁开眼,声音发紧:“这些生物,不是自然形成的。它们是被熵增之力改造过的,身上带着和异兽一样的能量波动,但更纯粹,更……原始。”
楚墨渊眸色一凛。他缓缓后退半步,与林悦儿并肩而立,刀锋斜指地面,随时准备迎击。
岩壁阴影处,空气开始扭曲。先是地面,细微的黑色纹路自裂缝中蔓延,如同活物般爬行,接着,一道轮廓从黑暗中浮现——扭曲的肢体,关节反向弯曲,皮肤表面覆盖着类似结晶的硬壳,双眼空洞,却泛着红光。
第二道、第三道……陆续从不同方向逼近。有的拖着多条触手,有的全身缠绕黑雾,步伐缓慢,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林悦儿深吸一口气,右手猛然按向地面。灵芽界中的防御藤蔓瞬间破土而出,粗壮的枝条交错缠绕,在众人前方形成一道绿色屏障。藤蔓表面浮现出微弱的光纹,是她提前注入的净化能量。
第一只触手怪物猛然扑来,长鞭般的肢体狠狠抽向藤墙。枝叶炸裂,碎屑飞溅,但藤蔓坚韧异常,硬生生扛住了这一击。
“它们不怕痛。”沈清和盯着仪器,“神经反应为零,完全是靠熵能驱动的傀儡。”
夏若初咬牙,将短棍插入地面,启动预设的电磁脉冲装置。一圈蓝色波纹扩散,靠近的几只生物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逼近。
“只能干扰,不能瘫痪。”她低骂一声。
林悦儿手腕一抖,银链上的黯月之露气息再次扩散。这一次,靠近的生物明显迟缓,有两只甚至后退了半步。
“这东西对它们有效。”她迅速判断,“但范围太小,撑不了多久。”
楚墨渊盯着那只触手怪物,刀锋微抬。他刚要行动,林悦儿突然伸手拦住他。
“别攻击。”她声音极低,“小团说……它们在观察。刚才那一击,不是为了杀我们,是为了测试我们的反应模式。”
楚墨渊眼神一凝,缓缓收刀。
果然,那群生物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分散开来,围绕着众人形成半圆,缓缓移动,仿佛在评估、计算。
林悦儿脑中,小团的波动再次传来,比之前更微弱。
“……它们……在等……等什么……”
她心头一紧。不是为了攻击,那它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就在此时,屏障裂口处的星核模型完成了重组,十二面体缓缓旋转,表面纹路重新排列,形成一道复杂的加密结构。一道紫黑色光束自核心射出,没入岩层深处。
地面轻微震颤。
那些原本缓慢移动的生物,动作突然一致起来。它们齐齐转向屏障方向,仿佛接到了某种指令。
林悦儿瞳孔一缩。
“它们和屏障是联动的。”她几乎脱口而出,“我们每一次尝试突破,都在触发它们的警戒机制。它们不是偶然出现的,是被召唤来的守卫。”
楚墨渊沉声:“也就是说,我们不动,它们就不会全力进攻。”
“但我们也别想安静突破屏障。”夏若初握紧短棍,额头渗出冷汗。
林悦儿低头看向银链,黑色结晶仍在缓慢蔓延,但黯月之露的气息压制了它的速度。她知道,这种压制不会持续太久。
她抬头,目光扫过众人:“我们不能耗在这里。要么先解决它们,要么想办法绕开。”
沈清和忽然出声:“仪器显示,它们的熵能波动有延迟——每次接收到屏障信号后,需要1.7秒才能做出反应。”
林悦儿眼神一亮:“也就是说,它们不是实时联动,而是接收指令后执行?”
“对。”沈清和点头,“存在反应间隙。”
楚墨渊嘴角微动:“那就利用这个间隙。”
他缓缓抬起裂玉,刀锋对准最近的一只生物,却没有立刻出手。林悦儿明白他的意思——要打,就必须快到让它们来不及传递信息。
她深吸一口气,右手再次按向地面。灵芽界中的藤蔓根系迅速延伸,悄悄埋入岩层,沿着熵能波动的路径潜行。
“等我信号。”她低声说。
楚墨渊微微颔首。
林悦儿闭眼,感受着小团最后一丝意识的波动。那微弱的光点在她意识中轻轻闪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她睁开眼,右手猛然下压。
地下藤蔓骤然暴起,缠住三只生物的下肢,同时,楚墨渊刀光一闪,直取其中一只的头部。夏若初同步启动电磁脉冲,干扰其余生物的行动。
刀锋斩落,结晶头颅应声裂开,黑雾喷涌而出。但就在这一刻,林悦儿手腕猛地一痛——银链上的黑色结晶骤然加速,顺着她的皮肤向上爬行,像一条活蛇,直逼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