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儿指尖的混合液微微发烫,那滴1:2.8的晨露与月影兰液已经开始反应,泛出极淡的银光。她没睁眼,银链残段仍贴在耳侧,残存的链接里传来一丝微弱的牵引——小团的意识在动,像水底浮起的一缕气泡,轻得几乎抓不住。
“快。”那声音断续,却清晰,“它收力……还没稳。”
她睁眼,目光扫过楚墨渊。他站在三步外,掌心灵力已蓄到临界,却没有释放,只等一个信号。林悦儿点头。
楚墨渊指尖一颤,灵力波动骤然外溢,节奏错乱了一瞬。灰雾中的敌人立刻做出反应,黑丝如箭刺出,砸向地面碎石,激起一片尘烟。灰雾随之回缩,右后方岩壁的节点位置微光一闪,尚未完全闭合。
就是现在。
林悦儿屈指一弹,指尖液体划出一道细线,精准落入屏障符文中央凹槽。
嗡——
整片符文阵列猛地一震,金光从中心炸开,沿着纹路急速蔓延。光芒剧烈闪烁,忽明忽暗,像是被什么卡住的齿轮,拼死转动。所有人屏住呼吸。
裂缝出现了。
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从符文中心裂开,向外延伸不到半寸,却清晰可见。金光从裂缝中渗出,带着灼热的气流,吹得人脸颊发烫。
“成了?”夏若初声音压得很低,手指已经搭在战术装置重启键上,不敢轻举。
“没闭合。”沈清和盯着裂缝边缘,语气紧绷,“但它在抖,像要崩。”
话音未落,裂缝边缘开始逸散出灰黑色的细流,如同漏电的线路,噼啪作响。那不是单纯的能量泄露,是熵流——反向侵蚀的力场,一旦接触人体,会直接瓦解细胞稳定性。
“挡不住就得撤。”楚墨渊低声道,指尖灵力重新凝聚,准备随时切断能量通路。
林悦儿没动。她盯着裂缝,脑中飞速计算着波形频率。上一次注入时,晨露的共振段比月影兰液高出0.3赫兹,而裂缝的震颤频率恰好落在晨露的峰值区间。
“纯晨露。”她突然说,“加一滴。”
夏若初立刻抬头:“你确定?比例会失衡。”
“它要的是共振,不是平衡。”林悦儿已经从空间取出一颗晨露,指尖轻碾,雾状液体悬浮而起,缓缓飘向裂缝。
就在露雾触碰到金光边缘的瞬间,裂缝猛地一缩,仿佛要闭合。林悦儿瞳孔一缩,正要收回手——
裂缝又张开了。
金光暴涨,如同被点燃的引信,沿着原有裂痕迅速延展,宽度扩至三指,稳定下来,不再闭合。逸散的熵流被金光裹住,反向压回裂缝深处。
“稳了。”沈清和松了口气,手指在仪器上快速记录,“频率锁住了,它现在是个出口,不是漏斗。”
夏若初咧了下嘴,没敢笑出声:“你这脑子是拿尺子量过的吧?”
林悦儿没回应。她转头看向恒温包——小团体温正在回升,耳尖微微发红,胸口起伏变得有力。沈清和刚才监测的数据没错,意识正在上浮。
她盘膝坐下,银链紧贴耳廓,闭眼沉入链接。
意识沉下去,像潜入深水。四周漆黑,只有远处一点微光晃动。她朝着那光游去,触到一丝温热——是小团。
“……裂缝……”小团的声音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通讯,“靠共振……喂它……”
“喂它?”林悦儿追问。
“它的攻击……和屏障……同频……”小团的意识在颤抖,“不用挡……导……导出去……”
话没说完,链接骤然断裂。林悦儿猛地睁眼,呼吸一滞。
同频?
她立刻看向楚墨渊:“它的攻击能量,和屏障是一个频率?”
楚墨渊眼神一凝:“你是说,我们一直在挡的东西,其实是钥匙?”
“不是钥匙。”林悦儿摇头,“是燃料。它打屏障,不是为了破,是为了激活。”
夏若初倒抽一口冷气:“所以它越打,屏障越强?那我们刚才……”
“我们用晨露共振,提前点燃了反应。”林悦儿盯着裂缝,“现在它打进来,能量不会撞上屏障,而是顺着裂缝流进去——只要我们能控制方向。”
楚墨渊沉默两秒,忽然抬手,指尖灵力凝成细丝,轻轻探向裂缝边缘。金光微微波动,没有排斥,反而顺着灵力丝缠绕上来,像藤蔓找到支架。
“可以导。”他说,“但得有人持续维持共振点,否则一断,能量倒灌。”
“我来。”林悦儿已经从空间取出三滴晨露,分别悬浮在指尖、眉心、掌心,“小团给的是方向,我能接住。”
楚墨渊看着她,没说话,只是将灵力丝缠绕在袖扣裂痕处,加固连接。他知道她不会退,就像他知道,这一战不能再拖。
夏若初迅速调整战术装置,调出能量流向模拟图:“我设个缓冲带,万一导流失控,能撑五秒。”
沈清和检查凝胶剂量,低声提醒:“小团体温还在升,可能要醒了。”
话音刚落,恒温包里的小团突然睁开了眼。
不是完全清醒,瞳孔还泛着朦胧的灰,但耳朵已经竖起,微微摆动。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却有一道微弱的意识波直接撞进林悦儿脑海——
“右三……导流角……偏七度……”
林悦儿立刻调整指尖晨露的位置。
裂缝中的金光随之偏转,像被无形的手拨动。下一秒,敌人黑丝再次刺出,砸向屏障节点。
撞击瞬间,本该爆发的能量冲击没有炸开,而是顺着裂缝流入,沿着林悦儿调整后的角度,被导出至右侧岩壁。
轰!
岩壁炸开一道深痕,碎石飞溅,但屏障纹丝未动,裂缝反而扩张了半寸。
“有效!”夏若初低吼。
楚墨渊嘴角绷直,眼神却亮了起来:“它不知道我们在用它的力。”
林悦儿没松手。三滴晨露开始发烫,她能感觉到空间在轻微震颤——灵芽界的本源正在响应这场导流。小团的意识还在,微弱但持续,像一根线,牵着她往前走。
“再来一次。”她说,“加大导流角。”
楚墨渊点头,灵力丝重新布线。
夏若初启动缓冲程序。
沈清和盯着小团,手指搭在恒温包边缘。
林悦儿抬起手,指尖晨露微微上移。
敌人的黑丝再次挥出,灰雾翻滚,攻击节奏越来越急。
撞击来临前一瞬,林悦儿调整角度,金光偏转——
裂缝骤然扩大,金光如瀑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