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山脚下的新建工厂区。
新型清洁能源被注入工厂。
仿佛沉睡的钢铁巨兽苏醒,一排排崭新的纺织机、冶炼炉、以及各种机械一瞬间同时开始运转。
蒸汽管道发出规律的嘶嘶声,却不见半点黑烟冒出,只有纯净的白色蒸汽升腾。
“成功了!”
仲嫣博士站在高高的控制台上,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
在她身旁,一群来自不同世界的穿越者,表情如出一辙。
一位博士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这是绝对的清洁能源!零污染!零排放!在我的世界,为了这个概念,国家和国家之间脑浆子都快打出来了!”
蒋大山站在人群的边缘,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粗布短打,裸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结。
他不懂什么清洁能源,但他看得懂那巨大的锻压机,是如何轻而易举地将一块百炼精铁锤炼成型。
他喃喃自语:“这力道,比军中最强的十个铁匠加起来都猛。有了这东西,一天能造出多少兵器铠甲?”
身旁的弟弟蒋乐被一台正在自动生产铁锅的机器吸引,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哥,你看那锅!又圆又亮!比咱们以前抢,咳,缴获的那些好多了!”
蒋大山一巴掌拍在弟弟后脑勺上,低声骂道:“出息!”
佟一雯穿着一身改良过的护士服,方便活动。
她想得更远,指着一台发出幽幽蓝光,正在进行精密操作的仪器说:“如果能量供应稳定,我们是不是可以复原出手术用的无影灯,甚至,离心机和x光机?”
此话一出,整个控制室瞬间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仲嫣身上。
仲嫣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理论上,完全可行。只要能量管够,给我足够的材料和人手,我能在这山脚下,为你们重现一个工业时代。”
这句话,让众人呼吸一滞。
王宛一袭青衣,静静地站在角落,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神通与科技,仙法与工业,在这个被神明庇佑的地方,或许可以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在她看来,这就是最好的时代。
…
青州,引龙河畔。
数万民夫在河道两岸忙碌,号子声此起彼伏。但与以往的徭役不同,这里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干劲十足。
因为他们不是在服苦役,而是在建设自己的家园。工钱管够,顿顿有肉,这都是山神娘娘和女帝陛下的恩赐。
在最关键的一处分水闸口,气氛有些紧张。
“所有人都退后!”
林安娘雄浑的声音响起,她像一座铁塔般站在闸口前,双手抱着一块数千斤重的巨石,脸上不见丝毫吃力。
她的身后,林秀和林珠两个女儿也是一般模样,一人扛着一根巨大的石柱,稳稳地站着。
仲嫣拿着一张巨大的图纸,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用一个铁皮卷成的话筒大声指挥着:“安娘,向左平移三寸!对,就是这个位置!放!”
林安娘低喝一声,双臂肌肉贲张,那块足以压垮一栋房子的巨石,被她精准地嵌入了预留的凹槽中,严丝合缝。
“下一个!”仲嫣喊道。
一旁,陈水仪身穿一身便于活动的淡蓝色衣裙,赤着双足立于水边,双目微闭,素手轻扬。
随着她的动作,湍急的河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驯服,变得温顺无比,绕开了正在施工的区域,没有一滴水溅到岸上。
“水仪,再分出一股水流,冲刷一下三号渠道的淤泥。”仲嫣继续指挥。
陈水仪臻首轻点,纤指微动,一股水流便听话地从主流中分离出来,如同一条水龙,精准地冲向远处的渠道。
不远处,林婵正鼓着腮帮子。她的小手一挥,一阵柔和的风便吹拂过所有民夫,带走了他们身上的暑气和汗水,引来一片欢呼和感谢。
“这简直是神仙在造河啊!”一个负责记录的老吏,握着笔的手都在颤抖。
科学的精密计算,加上神赐的非凡之力,让这项原本需要数年才能完成的浩大水利工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推进着。
不出十日,引龙河水利枢纽工程,宣告竣工。
清澈的河水通过新建的渠道,流向了远方千千万万亩干渴的良田。
…
青州城内,东市。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市集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个叫张铁的汉子,正咧着嘴,把他刚买的一匹布往自家娘子身上比划。
“你瞧瞧,这料子!多结实!颜色也正!这么一大匹,才五十文钱!”
他娘子眼圈有点红,摸着那崭新平整的布料,声音都有些哽咽:“俺不是在做梦吧?想当年,给娃扯一身带补丁的粗麻布,都得咬半天牙。”
“做啥梦呢!这都是托了山神娘娘的福!”张铁哈哈大笑,又从背篓里掏出一把崭新的铁锄头。
“看这个!天虞牌的!听说是山脚下仙家工厂里造出来的,又轻又快,削泥跟切豆腐似的!以后我一个人就能多开两亩荒地!”
他们身旁,五岁的儿子狗蛋,正抱着一个木制的机关小鸟,爱不释手。
只要一按尾巴,那小鸟的翅膀就会扑棱扑棱地扇动。
这种精巧的玩具,在以前,是县太爷家里的小少爷都未必有的稀罕玩意儿。而现在,只需要十个铜板。
狗蛋一边玩,一边含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不远处一个卖雪花糖的摊子。
那是一种洁白如雪,入口即化的糖,也是工厂的新产品。
张铁看到儿子的模样,豪气干云地一挥手:“走!买去!买一大包!”
他娘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嘴上说着就知道惯着他,脸上却笑开了花。
一家三口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周围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类似的笑容。
他们穿着新衣,用着新工具,讨论着今年的好收成,憧憬着更好的日子。
张铁的娘子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远方云雾缭绕的天虞神山方向,拉着儿子,郑重地躬身一拜。
“以前过的,那叫熬日子。”她轻声地,像是在对丈夫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现在,才叫过日子啊。”
是啊,以前是熬。
熬过苛捐杂税,熬过天灾人祸,熬过那些高高在上的妖邪和时时可能爆发的战乱。
而现在,天虞神山上的那位山神娘娘,就像一轮永不落下的太阳,将所有的阴霾,都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