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百里之内,不论是练气士还是武夫,皆可察觉到那股直冲云霄的拳意,拳意如龙,步步登高!
捕蛇人的三位少年少女,被沈明丢在锁禅村之外数十里之处。
韩知一拳打碎一条自沙漠中窜出来的沙蛇,心有所感,仰头朝着那拳意爆发之地望去。
陆梓和沈仁适也紧接着转头。
取出一张山水图,少女辨认一二,沉声说道:“那里是锁禅村方向,亦是供奉血肉尊的村落之一!”
韩知疑惑问道:“啊?总不能这拳意是血肉尊发出来的吧?瞧这气象,得有六境上下了!”
青衫少年沈仁适,以飞剑将一条毒虫洞穿,他眉头轻皱,露出古怪之色:“不对劲,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毒虫也太多了一些?而且大多都是应该潜藏在沙底很少露面的毒虫,为何会主动伤人?”
听到青衫少年如此说,其余两人也是后知后觉忽然反应过来,一种不好的猜测在心中浮现。
地面轻颤,大漠表层的沙粒在轻微颤动,一股更不好的感觉涌现在陆梓心头。
“不对,锁禅村中好像有事要发生!先别管此地的毒虫了,救下那些村民要紧!”
两个少年也是不敢耽搁,韩知将自身拳意释放,对着脚下沙土狠狠一跺脚,附近围拢过来的毒虫被全部震退。
沈仁适调转剑尖对准锁禅村方向,一步跨出登上飞剑,往锁禅村掠去。
“韩知,走!”
韩知举起手臂,抓住青衫少年在飞剑上躬身伸出的手,也体验了一把御剑飞行的感觉。
陆梓御风而起紧随其后,三人共赴锁禅村!
———
江左的一声怒喝,让整座锁禅村都听的真真切切。
在家中疑惑着今日血肉尊为何没有动身取走门前血食的村民们,被这一声怒喝惊的身子一颤。
有人听出了这嗓音是在囡囡家落脚的那位黑衣少年,疑惑着此人为何敢与血肉尊叫板。
不等他们细细猜测,那股近乎凝为实质的磅礴拳意,将自家木质门窗都压的吱呀作响,刚想探出头去往外面瞧瞧的男人立即又缩回了脑袋。
黑衣少年按着刀柄一步跨出,身似利箭猛然窜了出去,直奔村口的无门寺庙。
血肉尊无所谓庙宇之外的那道滔天拳意,依旧端坐在佛龛中汲取着五个孩子的本源,这玩意对他来说就是骨头缝隙的骨髓,美味至极!
察觉到有人在向自己接近,它的表情变得诡异而扭曲,猩红的舌头从口中吐出,舔舐着吃了血食血迹未干的嘴唇。
猜的出来是谁,整座村子只有一人敢如此作为,便是那个数次站在寺庙外与自己对视之人!
“好……肉,修行……者!”
它咧开嘴,发出的声音像是猫爪划过门框,刺耳难听。
江左在无门寺庙之前递出一拳,拳罡先行,人影随后而来!
拳罡落在血肉尊石质的胸膛上,它身子一颤,汲取五个孩子本源的行为被迫停下。
被打断进程,它丝毫不恼火,反而发出刺耳的尖锐笑声来。
从佛龛中缓缓站起身,数道锁链同它一起从佛龛中被提起,这锁链像是在禁锢着它。
江左向前伸出一只手,厉声喝道:“拿来!把属于五个孩子的本源以及灵气都给我吐出来!”
“嘿嘿嘿……肉……”
血肉尊像是没听见少年说了什么,自顾自嘿嘿笑着,看着眼前少年它两眼放光,露出森白的牙齿,嘴巴张合间腐臭难闻。
难闻的味道弥漫了整座庙宇,江左眉头紧皱,不得已屏住了呼吸。
“好肉!”
一阵锁链的哗啦作响后,血肉尊表情变得越发狰狞起来,放肆大笑着扑向江左。
“滚!”
江左右腿后撤半步,调动体内纯粹真气,以“天河倒卷式”一拳递出,将向自己扑过来的佛像打得身形一滞,被迫向后退出一步。
他脸色变得阴沉,槐国山水神灵李洞的神像近五百斤重,比起血肉尊的佛像只大不小,按照自己方才这一拳的力道,足以将合神状态下的李洞打得飞出去,血肉尊竟然只是向后退了一步!
似乎是上好的“肉”在眼前吃不到,佛像有些焦急,伸着两只手向前乱抓着,再次扑了上来,连带着身后的锁链一阵极剧晃动。
看着那双沾满血迹的石手,少年脸上满是厌恶,恶心至极!
快速向后退出数步距离,两手凝聚拳罡,快速出拳,拳罡落在血肉尊胸膛,打的佛像砰砰作响!
有些奇怪,这佛像明明是石质的,为何可以如此灵活?他百思不得其解。
吐出一口浊气,将先前憋在行气路线中的一口纯粹真气尽数吐出,自体内重新提起一口新气。
纯粹真气走过周身窍穴时,一座座人体秘藏开始向体内喷薄着力量,少年体表有青铜纹路寸寸浮现,俊逸的脸庞被青铜纹路所覆盖,看着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放低身子,以两只眼眸死死盯着佛像,正是杀意最盛时!
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他眨眼间便到了佛像面前,以肘狠狠砸出,正中佛像面门!
突然加速,血肉尊躲闪不及,这一击力道很重。
一颗森白的尖牙被打落,连带着从面上掉落的些许石皮簌簌而落。
不等它有所反应,少年左脚向前一步,猛然抬起右腿,又是一记膝顶!
这动作在他的感觉中是比较慢的了,可若是落在凡人眼中,那就是快的难以被眼睛捕捉!
佛像被这力道撞的双脚离开地面,身子飞了起来,将一整座佛龛撞的粉碎!
———
汲取本源的行为被打断,锁禅村中五户人家的孩子体温降下恢复正常,依次从昏迷中悠悠醒转。
囡囡的父母瞧见闺女醒转大喜,听着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声,他们知道,定是那位黑衣公子的所作所为。
“照顾好孩子,我去帮帮公子,没有让人家一个外人为了囡囡在外厮杀,咱们这做爹娘的却躲在屋里不敢出去的道理!”
男人说着,最后吻了吻自家闺女,抄起角落里的锄头扛在肩上往外走着,路过灶房时犹豫了一下,又将家中切肉的菜刀也别在腰间。
妇人追出来,叫住自家男人,犹豫一下,最终只是说了句:“小心些,我和囡囡等你回来!”
走入通往村口的路上,口中高声呼喊:“血肉尊不是锁禅村的守护神!他不是佛陀,是妖魔,是邪佛!咱们村的五个孩子,就是被他给夺去了五感,孩子们不是残缺!我们的孩子没了,就轮到你们了!你们舍得让自己的孩子死?”
他声嘶力竭满脸通红,嗓子都有些哑了。
嘶喊过后,除却黑衣公子与邪佛厮杀的巨响传来,没有半点回应,就连一盏灯都未亮起。
他气的跳脚,用脚狠狠踹着面前的一道木门,将之踢的砰砰作响。
“啊!”
仰天怒吼,邻里的不作为气的他流下眼泪。
四间屋子同时亮起灯火,然后有开门声传来,家中没有兵器,四个汉子各持趁手物件走出。
听到开门声,五人相互望了望,同时重重点头。
别人可以不作为,可以赌下一批受难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可他们不行,邪佛不除,这五个孩子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父母?哪有舍得看孩子受苦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