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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薪甲 > 第431章 雨落谒心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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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鳞堂中的木质地板与桌案椅凳自行升起,像是此地重力消失,皆因纯粹真气太过浓郁,使得堂内生出大风,吹的衣角猎猎作响。

捕蛇人的案卷在风中翻飞,只片刻的功夫,便被揉在一起,共同往那道不知有多高的天花板而去。

沈仁寿闭目持枪而立,那条漆木杆的钩镰枪上,纯粹真气如龙缠绕。

他体内气血奔流似海,哪怕侯亭甲与他相隔数步,都隐隐听到了那不绝的滔滔声。

侯亭甲手中的绿竹杖再次浮上灵力与杀意,刹那间化作血红一根,望着闭眼聚气的沈仁寿,他眉头紧锁如临大敌。

明知此时是沈仁寿凝聚杀招的前夕,却也不敢擅自出手,只因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但凡敢率先出手,自己反而会失了先手。

鬓角发丝被大风捻成一缕向后飘摇,沈仁寿闭着的眼眸忽然睁开,眼中神色平静如水,与此同时,那被大风吹起在蛰鳞堂内四处乱撞的杂物也跟着凝成一条蛟龙雏形!

枪杆上的纯粹真气停止流转,光阴长河在此时仿佛发生了一瞬间的停滞。

侯亭甲望着那条蛟龙雏形,在一瞬间竟是忘却了呼吸,原来,武夫手段竟也可以造就出神仙威势!

江左与韩知望着此时如同仙人临凡的沈仁寿目光灼灼,大道路上,谁境界高谁是前辈,都是武夫,能瞧见这种手段本身就是一场磨砺。

与桓狰踏破月渟渊,曾见过武夫临天睥睨仙人,老铁匠的境界太高,体魄太强,出拳杀敌力道太重,早已脱离了繁琐手段,有的只是一力破万法的暴力出手。

而此时近距离观摩沈仁寿的这一枪,江左心神激荡,对方的气机流转、体内气血奔涌、以及对纯粹真气的精准把控,这一幕幕放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张被铺开来的山水画,山与水的巍峨与壮阔在眼中显露的淋漓尽致,却记不住那股子精气神。

沈仁寿立在那里,如山岳静止岿然不动,却在刹那间向前迈出一步,而后周身肌肉骨骼缓缓舒展,枪虽臂动,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枪尖刺出击碎了空气,一道破空声响起,像是身后那条由杂物凝成的蛟龙雏形发出了一道嘶鸣。

蛟龙腾空而行,盘旋之后,向着侯亭甲直撞而去!

面对这声势浩大的一招,侯亭甲不敢大意,手中掐诀不断,虽是兵家修士,却不止会兵家的战阵之道与杀伐手段。

无数印诀从手中掐出,身前一道道坚实的灵力壁障凝起,身后时刻改变着战场环境的杀意在一瞬间归拢一处,朝着他周身裹来,一眨眼,他便被凝为实质的血红杀意笼罩,杀意凝成一个圆球将他护在其中,又紧握手中绿竹杖,双手持之,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蛟龙与枪尖同至,巨大的冲击声不绝于耳,筷子捅豆腐般撞破那一道道壁障。

枪尖的寒光与那颗龙首落在了杀意凝成的圆球上,竟是碰撞出了点点火星。

沈仁寿屏息凝神,手臂上的青筋越发虬结,窍穴中的纯粹真气不要命的朝着钩镰枪上涌去。

圆球之内的侯亭甲挥动手中绿竹杖迎向钩镰枪,绿竹杖再碎!

与之一同化作碎屑的,还有那条杂物凝成的蛟龙。

绿竹杖与蛟龙一同寸寸崩碎,木屑、竹屑、纸屑朝四方飞溅,此地像是起了一场别样大雾。

周遭囚徒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望着这近乎搏命的手段,一个个张着嘴巴,一时间忘了呼吸换气,直至气息将尽不得已换气之时,才反应过来。

他们的身体贪婪吸收着附近的灵气,境界一刻比一刻高,望着大厅中央的三人与从那根粗大柱子中挣扎出身的江左,数人之间相互对视一眼暗暗点头,竟是在这等时候挪步挤向四人。

沈仁寿杀力太高,若能有命脉握在自己手中,逃脱的可能性更大!

这四人便是突破口,尤其是那青衫剑客,沈仁寿的亲弟弟,份量自然更重。

那一边的沈仁寿在绿竹杖崩碎之时,枪尖刺入寸许,只是这寸许,他便拧转手中漆木杆,以枪尖之锋锐使得只破开一个小洞的杀意圆球上出现无数裂缝,裂缝逐渐扩散,最终使得杀意圆球如琉璃一般彻底碎裂!

绿竹杖彻底崩碎,沈仁寿的杂物蛟龙也损耗殆尽,只留下一小截龙尾可有可无。

钩镰枪向下沉了一寸,便错开剩下的,那可怜的短短一截竹杖,连同那截龙尾狠狠撞在侯亭甲的鱼鳞甲甲丸上。

巨大的力道透过那枚兵家甲丸向其周身蔓延,脏腑受损,体内灵力流转出现阻滞,侯亭甲忍着剧痛沉下身子又递出一拳,龙尾彻底消散,钩镰枪自肩头划过,在鱼鳞甲上磨出无数火星。

沈仁寿像是就在等他如此动作,在枪尖从肩头上划过的刹那,再次舞动漆木杆,强行收回手肘,带动钩镰枪开始向自己怀中而来。

侯亭甲忽然感到心头一寒,那是源自修士心底的恐慌,有大危险将至,自己可能会因此殒命!

果然,那条钩镰枪枪头上的倒钩闪着寒芒在收回途中直奔他的后脖颈,这是要直取他的头颅!

“小心……”

朱军师想要出声提醒,只可惜他动作太慢,等他出声,钩镰枪已然要落在侯亭甲的脖颈上。

侯亭甲的一只手臂忽然从斜刺里,以一个诡异角度抬起,倒钩接触后脖颈的瞬间,那只手也死死的钳住了漆木枪杆。

沈仁寿的这条钩镰枪,打造之时,这只倒钩是最精锻之处,其锋锐程度甚至要比枪尖更高!

他的枪法是沈氏家学,却又在以这钩镰枪的用法上加以改良,这才是他的枪法,也是他的武道。

那锋锐的倒钩轻易破开了侯亭甲的护体灵气,已在脖颈上勾出了一个不断太深的口子,鲜血顺着脖梗流下,点点滴滴触目惊心。

他不敢松开那只抓着漆木杆的手,沈仁寿还在倾力收枪,只要他稍稍松手,那只倒钩便能轻易割下他的头颅,他又不是什么邪修,可不会什么“飞头蛮”。

强行挤出一个笑脸,对着沈仁寿打商量:“沈公子,没必要吧?切磋而已,你怎么还想要侯某人的命呢?”

沈仁寿笑容浅淡:“修士切磋又不是稚童打闹,有死有伤再正常不过,你先松手,我这就把枪收起来。”

侯亭甲露出一个“信你我是猪”的鄙夷表情,不但不松手,反而将枪杆捏的更紧。

沈仁寿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就要强行收枪,侯亭甲抓住这个空隙,猛然低头抬枪,使得钩镰枪改变方向,也让倒钩离开了自己的后脖颈。

代价便是被削去一片皮肉,连后脑勺的头皮都没了不少。

蛰鳞堂外,整齐的脚步声与大雨落下的淅沥声混在一起由远及近。

众人齐齐转头望向外头,好像更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