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程凉已经松开了钳制他的手,但看他向的眼神却有些怜悯起来,之后没再说什么,秦钰暂时又当回了小透明。
通道尽头的铁门大开,光线从门缝中渗出,落在秦钰面颊,秦钰被晃了一下后便微微低头,避过为首人扫视的目光,开始用余光扫视周围情况。
“都给我排好队!”前面大喊挥舞着电棍,声音大的回声传了老远。
黑市的地下拍卖场比他预想的还要庞大,秦钰计算了下这些人巡逻的间隔,但很快就在四通八达的通道里暂时放弃了动手的打算。
这里的普通人太多,不好动手,得找个人少的地方,秦钰微微抬头,看向旁边的通道。
“这个不错。”旁边挑选货物的男人眼底一亮,突然逼近,就这么粗暴地掐住他下巴,秦钰被迫抬头,看到了一张的阴翳立体的面庞。
“虽然看起来病恹恹的,但这张脸...”男人拇指碾过那抹暗红,呼吸变得粗重了一瞬:“会有很多客人喜欢的。”
干涸的血痂蜿蜒在嫣红的唇畔,一碰就散开,那近乎透明的脆弱肌理仿佛在无声诱引着,蛊惑着人们在这无瑕的雪色画布上烙下独属于自己的印记,男人瞳孔愈发幽深起来。
“编号57,特殊商品区。”这时,身后一名大汉走了过来,在男人耳边说着什么,随后朝着旁边人吩咐道,“先带去清洁消毒,再打一针抑制剂,别让他死在拍卖前。”
而这话明显起了作用,男人放开了手,很快青年脖颈就被人戴上了一个冰冷的金属项圈,随着锁扣便发出令人心惊的咔嗒声,男人最后看了眼青年的模样,之后慢悠悠的跟着那大汉往外走去。
青年就这么被他们像个物件似的拖拽着,跌撞前行,瞳孔映不出半点光,这空洞的瞳孔让程凉眉头一皱,眼看两名壮汉就要带着青年离开,他皱眉叹了口气,正好与姜叔对视一眼。
“啊!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在咬我!”
不知什么人惊呼一声,随后,人群里开始发生骚乱。
守卫们立刻停下动作,朝着人群密集区扫射了几下,人群顿时又安静下来。
“谁搞的鬼?”男人脚步一顿,转身看了过来,眼底显出几分戾气。
“是他!我看到他放了什么东西出来!”
“对,我也看到了!”刚刚那名说闲话的青年此刻站了出来,语气笃定。
程凉气的脖颈青筋暴起,“不是我!王晓清!平日里你就看我们不顺眼!现在你居然这么害我!?老子tm杀了你!”
“老实点儿!”一名守卫走了上去,一记枪托砸在程凉太阳穴上,鲜血顿时顺着额角流下。
“停手...”秦钰下意识出声制止,招来那男人的注意。
“你还心疼别人?”旁边押送着他的两名壮汉听到这话后对视一眼,狞笑了下,“一会儿,你该心疼的,可就是自己了。”
说完,两名壮汉毫不留情的架起秦钰,拖着他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尽头是一间铺着白色瓷砖的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类似手术台的金属床。
白炽灯在头顶频闪。消毒水的气味越来越浓,最终他被扔在金属台面上,寒意透过单薄的衣料渗入骨髓。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拿着针管走近,语气冷漠,似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在看清台面上人脖颈上的金属项圈时,多了几分打趣。“衣服脱了。”
台面上的青年也终于有了些反应,他微微垂眸,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最后停在衣扣上,可却迟迟没有动静。在旁边大汉看好戏的神情下,他有些不耐起来,就在他想要亲自动手时,房间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完全熄灭。
黑暗中传来几声闷响和人体倒地的声音,接着是液体溅落的轻响。
当灯光再次亮起时,秦钰已经站在房间中央,手中银丝滴落了几滴鲜血,脖颈上的东西早就四分五裂。旁边几人也都倒在血泊中,每人喉咙上都有一道精准切口。
迅速搜刮了房间里的医疗用品和钥匙。他脱下染血的外套,从柜子里找出一件白大褂套上,将旁边的手术刀藏进袖口。临走前,秦钰看向镜面,镜子里映出他苍白的面容和漆黑如墨的眼睛。
“出息了,居然敢亲自动手。”黑影看向镜中的青年,语气听不出好坏。
“我得活下去。”
黑影与镜中的青年对视着,“为了救他们?”
镜中人抹了把被鲜血染红的唇角:“有很多人想我活下来。我不怕死,可是,他们,需要我。”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明明它是想说秦钰自不量力的,但它突然感觉到一股奇怪情绪,酸酸的,涩涩的。
傻子,他就是个傻子,早一点死掉就不用受这么多累了。
“傻子。”它终于吐出这两个字,可就在秦钰转身时,又缠上了他手腕,“我可以准许你...晚些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