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就是这么检查的,就是这么给我保证的?!”
藏珠和扶云还是会听语气看脸色的,两人当即意识到不好,忍不住看了下跟前碎瓷片,闭着眼睛跪了下去。
疼痛和鲜血,让藏珠和扶云都忍不住皱眉,却不敢挪动移开半分。
也不敢出声喊疼。
藏珠咬牙辩解,“娘娘明鉴!尚工局韦典工亲口保证,珍珠只黏了层……”
“蠢货!”曹皇后猛地再次抓起茶盏,将茶盏里方才宫人刚倒的温茶水泼向藏珠。
瞬间被泼了个正着,当然藏珠也不敢躲,甚至算是主动以脸迎接自家娘娘赏赐的茶水。
“他保证,他保证有用吗?你们没有另外派人检查过吗?”
扶云见藏珠惨样,战战兢兢道:“许是……许是林淑妃察觉有异,暗中让人加固……”
“查。”曹皇后愤怒的扯断腕间珊瑚串,血红珠子噼里啪啦砸落,“三日之内,本宫要知道到底是尚工局那边的人吃里扒外,还是谁特意走漏了风声!”
不想,翌日早早的,曹皇后才起床,正梳洗打扮的时候,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在寝室外跟守在门口的宫女说了句话。
随后门口的宫女,将寝室里的知书小声叫了出去。
曹皇后透过铜镜看着这一幕,却什么都没说,过会儿,知书会告知她的。
果然,没一会儿,知书又走了进来。
“娘娘!林淑妃簪子上的珍珠昨晚就掉了!”
曹皇后一把攥住她手腕:“说清楚!”
“昨、昨夜林淑妃回宫时,珍珠从簪头滚落轿辇!”知书控制着遗憾和不甘心的语气,尽量平静道:“今早尚工局就被问责,韦典工当场被抓起来质询……”
曹皇后拽着知书的手一顿,然后松开,轻笑出声:“该掉的时候不掉,偏偏迟了那么些,你说,这到底真是有人走漏了风声,通知了林淑妃那边,还是林淑妃真的运气好,躲过去了?”
知书走到曹皇后身后,接过一旁宫人递过来的梳子,一下下的给曹皇后梳着长发。
边梳,边说着自己的看法。
“奴婢觉得还是要继续查,查了,才能知晓到底是因为什么。”
宁华殿,思宁才不管曹皇后什么看法呢。
翌日起床后,她是立刻就吩咐香檀,拿着珍珠已经掉落的簪子去尚工局问责,等梳洗打扮出来后,她想了想,突然开口道。
“香芷。”
身后青衣宫女立刻上前半步。
“奴婢在。”
思宁望着已经手拉手,蹦蹦跳跳往她这里来的两个孩子,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最近多跟着些雍王。”
香芷指尖一颤,随即低头应道:“娘娘是担心……有人再使下作手段?”
“下毒、推落水、惊马……”
思宁轻笑一声,“也就是暄儿还未开始学骑马,也不出宫,也不接近马,不然这招,暄儿估计也有极大概率遇上。”
“推落水,有周怀安等人在,我不怕,何况暄儿会水。只是下毒,就需要你在他身边帮忙检验防备了。”
香芷听罢,郑重点头。
这时候,微容拉着赵暄的手进来了。
思宁示意两人坐下,微容和赵暄有些奇怪,阿娘晨起后,不是经常散步早炼的吗?
平常不都是他们来了,就带着他们一起出去散步的吗?
“坐好。”思宁拍拍儿子赵暄肩膀,“记住,从今日起,凡入口之物必先经香芷验毒,途经水边需退避三丈,身边绝对不能离开信任的人。”
微容听懂了,摸摸腰间,啧,木剑不在,但还是很愤怒,“阿娘放心,谁敢碰暄儿,我先剁了他爪子!”
“你作为姐姐,想保护弟弟,有这份心,阿娘很安慰。”
“但你弟弟是皇子,还是你爹爹唯一的皇子。他必须要懂得保护自己,也要懂得抓住证据便于反击。”
赵暄认真点头,“阿娘你放心,孩儿懂的,会小心的。”
思宁按住赵暄肩膀,一字一句的认真叮嘱他:“记住,后宫里头,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明处。你一定不能大意。”
三天后
就在曹皇后认真查出没人出卖她,而是林淑妃运气好躲过去的时候,后宫里头又起了热闹。
这次的热闹,是雍王赵暄引起的。
他今日去福宁殿见爹爹,也是钓鱼。
回来的时候,忽见对面走来个低眉顺眼的洒扫宦官。
周怀安皱眉,怎么回事?居然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雍王殿下吗?
可……这么近了,都没有发觉吗?
周怀安觉得不对劲,绷紧神经,正要喝止,那人却猛地加速冲来!
“雍王小心!”
香芷一把拽过赵暄,周怀安旋身挡在前方。那宦官竟不躲闪,“砰”地撞上周怀安胸膛,两人齐齐栽倒。
五短身材小胖墩赵暄灵活的往旁边走动几小步,正好躲开了,甚至还冷静的喊身边其他太监:“还愣着干什么,把他压住。”
其他太监反应也不慢,只比雍王慢半句话,不等他说完,就一个压在对方身上,一个抱腿,一个反剪其手臂。
旁边香芷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不短的很有韧性的绸布条,交给了周怀安,让他将人绑起来。
却不想,正绑着,忽然宦官剧烈抽搐,嘴角溢出血沫。
周怀安掰开他牙关,面色骤变:“齿间藏毒……是死士!”
赵暄没有回宁华殿,而是让周怀安等人抬着这人,一起前往福宁殿,找爹爹做主。
“查!给朕掘地三尺地查!”赵祯一脚踹翻龙纹凭几,奏折散落如雪,“光天化日谋害皇子,当朕是死了不成!”
张茂则捧着一卷名录冷汗涔涔:“陛下,此人确是内侍省登记在册的黄门,但三日前本该在浣衣局当值……”
“好个‘本该’!”
赵祯抓起茶盏就砸向张茂泽旁边,“去告诉曹氏,若她管不好这后宫,朕不介意换个人管!”
是的,端午晚宴出事后,曹皇后对四宁的算计虽然没有达成,但对张贵妃的算计,却是成功了。
因为晚宴是张贵妃操办的,可却出了事。
要知道曹皇后操办的晚宴,从未出过事,趁着这次抓住张贵妃的错处,曹皇后拿回来了张贵妃手上掌控的大部分宫权。
主要也是张贵妃当晚之后,动了胎气,又卧床休养,又得喝安胎药,官家主要也是想为了张贵妃好。
但思宁和苗妃的宫权,还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