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又捏了捏荷包的两人,对视一眼,犹犹豫豫的将她们耳闻的不靠谱流言说出来。
边说,还边偷觑芸香表情。
芸香的不再皱眉,给了她们很大的鼓舞,极尽搜罗她们能回忆到的自以为不靠谱消息,说与良媛听。
思宁边听着,边脑子高速转动着,筛选着其中靠谱的只言片语,并将这些消息相互连结成网。
在不断验证中推翻,又在推翻后结网,再验证再推翻……
在不断重复中,思宁大致了解了东宫内情。
比如,李良娣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得太子宠爱和信任,只是因为太子妃太过不靠谱,矮个子里挑高个罢了。
比如,太子对太子妃只有面上尊重,只初一、十五两个晚上到太子妃的丽正殿。
比如,柳芳芳对太子的爱慕,丝毫没有感动到太子,相反,好似恶心到太子了,太子就没宠幸过对方。
比如,袁良媛几乎每天夜里,都点灯在窗边痴痴等候太子,不过太子似乎眼瞎,或者很是冷酷,没有一丁点怜香惜玉的意思,跟对待柳芳芳对他的深情一样,无视了袁良媛的深情。
袁良媛越发的没宠爱了,最近两个月,更是连一步也没踏入听雨轩。
比如,太子殿下是个工作狂,一个月里,能踏入后院十天,都算多的了。
这十天里,还包括了去太子妃那的的两天。
……
搜肠刮肚之下,消息很快就被她们吐露完了。
然后眼巴巴的望着思宁,粗糙的手指紧紧捏着装着银票的荷包。
思宁托着下巴,从沉吟中回过神,抬眸看了眼两人,随后给了芸香一个眼色。
芸香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良媛对你们俩的表现很满意,喏,再赏赐你们一人五两银子,这既是对你们的奖赏,同时也希望你们出了这个门,就闭紧嘴巴。”
“若是良媛从你们这了解东宫的事情传了出去,肯定就是你们泄露的,毕竟,这屋里就我们四个人。”
这时候,膳房两人才恍然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此前在屋里的另外两个穿着蓝色衣裳,系着淡粉色腰带的丫鬟已经不在屋里了。
她们离去的时候,才愕然发现,这两人,一个守在门口处,一个则离得有些远,倒是离窗边有些近。
还是她们走出一段距离的时候,眼角余光看见的。
屋里,芸香皱眉:“良媛,刚那两个人说的许多消息,怕都是道听途说的。”
“无妨,我都晓得,可有时候从道听途说的消息里,也能分析出很多有用的消息。”
“好了,现在想来戌时都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了,你……”
这时候,芸巧和芸竹进来了。
“正好芸巧和芸竹你们进来了,你们仨赶紧叫人提水到浴房,准备衣裳,我要沐浴后重新梳妆打扮,等候太子殿下过来一起行同牢礼。”
同牢礼也就是一起共食祭肉。
礼毕才能入寝殿。
虽然不似太子妃大婚时候那般彻夜庆贺,也不似良娣那般,还有喜宴招待客人,却也有一定的礼仪。
倒是才人以下,包括才人份位的,是一点仪式都没有的。
热水不用思宁吩咐,此前芸香就让人准备了,或者说,其实不用芸香吩咐,碧荷院的宫人,就自发的准备好了。
即使掌管东宫宫权的李良娣有意刁难林良媛,也暗示了她们这些碧荷院的宫人。
可县官不如现管,林良媛虽然没能直接入住碧荷院正房,算不得碧荷院正经的女主人,可太子殿下让其住进了碧荷院。
加上这位良媛那出众的容貌气质,整个东宫,无人能比。
虽然殿下不爱色,可或许只是没有遇到这般角色的呢?
万一林良媛得宠了,还住进了碧荷院正房,成为了她们的直属上司良娣,那不就死到临头了吗?
就算某些怀着小心思的人,此时也不敢轻怠这位刚进东宫的林良媛。
前车之鉴,膳房的前管事太监的遭遇,可就在不久前发生。
可见,太子殿下,有在关注着东宫后院。
谁都不敢这时候冒出头。
梳洗过后,思宁来到梳妆台前,示意芸巧重新给自己挽发。
至于上妆?
思宁想着自己白皙细腻,没有一丁点瑕疵的脸,摇摇头,“不必上妆了?只抿一下口红吧。”
芸巧等三人往良媛面上看了看,也觉得不必上妆。
良媛肤质白皙细腻,说是冰肌玉骨也不为过。
上妆反而是对良媛容貌的一种掩饰。
太子殿下是良媛的夫君,虽然以色侍人不太好听,可若是凭此夺得太子殿下对良媛更多的宠爱,还管它好听不好听!
有了宠爱,才有更多的机会孕育上小皇孙。
如此,良媛以后也就有了依靠。
思宁可不知晓三个芸心里转过这般的念头,即使知道,也不会在乎。
抿了口红后,思宁就重新回到外间的榻上,等候太子的到来。
太子是披着日暮微光踏入碧荷院的,并且直接往东厢房这边而来。
外间榻上,思宁听到太监洪亮的传话声音。
“太子殿下驾到。”
思宁起身,走到门口处,待太子走到近前,当即朝他行了个万福礼。
“给太子殿下见礼,殿下安康!”
声音轻柔舒缓,抚过太子劳累的心,带走了一丝丝疲倦。
太子忍不住柔和了声音道:“天要黑了,夜里风大,以后不必如此拘谨,到门口迎接孤。”
滑嫩柔荑在手,太子忍不住摩挲了下。
且那一低头的娇柔模样,微微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子,忍不住勾引得太子多看几眼。
明明,他不好色的?!
太子面无表情的拉着思宁的柔荑,走到榻边,坐下。
思宁羞涩的贴着太子坐,中间只留下一根手指宽的缝隙。
“你闺名叫思宁?”
虽依旧面无表情,但太子的声音,显然和进门时候一般柔和。
思宁偷偷看一眼太子,和此前在宴客楼雅间窗口处看到的不太一样,那股在边境打仗历练出来的肃杀冰冷气质,隐藏起了大半。
如今看着,只是严肃冰冷了些。
但脸好看,面如冠玉。
思宁羞涩应道:“对。”
敏感的,思宁感觉太子握着自己的手顿了顿,她心中起了疑,不知自己这话,哪里惹了太子?
“听说你画技很是不错。”
“只是微末技艺罢了。”思宁羞涩着谦虚道。
随后思宁感觉太子说话没有此前柔和了,似乎对自己的兴趣也在减少。
她垂眸着思考了一瞬,觉得怕是太子不喜欢自己太过谦虚单纯。
于是尝试着改变,鼓起勇气,仰起头,笑盈盈着主动搭话:“我其实棋艺也很不错,殿下若是有兴致的话,可以找我下棋。”
太子原本还以为林良媛太过羞涩且胆子小,不想竟也有胆大的时候。
而且他眼尖的发现,林良媛耳垂红了。
显然,不是不羞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