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馨香充斥在鼻尖,商时序一向很讨厌香水的味道,可竟然没有任何排斥,反而是觉得很舒适。
“抱歉。”
“没关系。”
裴若芙扬起一抹笑看向商时序,如同月牙儿一样的眸子盛着光亮,声音清纯。
“好巧,在这里竟然也能遇到商先生。”
商时序后退了一步面色仍旧淡漠得如同一汪湖水,可心里却带着几分异样,只觉得她的笑容实在太过耀眼。
他轻轻颔了颔首首算做回应:“裴小姐。”
男人后退一步的动作没逃过裴若芙的眼睛,她仰着头,白皙柔软的脸颊在明亮的灯光下甚至可以看见脸上细小的绒毛。
“裴小姐一个人来的?”
商时序平静的眼眸忽明忽暗,垂头能清楚的看见少女白皙光滑的脖颈和仰着的脸。
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不经思考的就说出了与理智不相符的话。
裴若芙有一瞬间的怔愣,却很快就回过神来,她随即挽了挽唇,轻声道:“和朋友一起来的。”
和朋友一起?
他扯了扯唇,轻点了头,正准备开口。
“商先生,之前一直想请您吃饭,感谢您对我的帮助,但一直都没有您的联系方式。”
“不知道商总愿不愿意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
裴若芙直视着男人的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闪躲迟疑,满是坦荡。
商时序微微抿紧了唇,如墨般的眼眸中凝着一层波光。
安静片刻后,男人薄唇轻启,声音近乎冷漠:“不必了。”
话音刚落,商时序就清晰的看见了少女眼中滑过的失落,原本明媚的笑容被黯淡代替,商时序的心微微一紧。
裴若芙挽唇露出一抹有些牵强的笑,往旁边走了一步,声音轻柔客气:“抱歉,打扰商先生了。”
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捻了捻,男人的眸光落在裴若芙身上,她低着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可怜。
“什么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商时序不想看到她失落的样子,眼中滑过几瞬的思考,声音低沉的开了口。
裴若芙惊喜的抬起头,脸上带着几丝错愕,愣了一瞬才连忙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商时序眉眼和缓下来,想了想才道:“目前还不确定。”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有时间了和你说。”
他平时确实很忙,最近几天应该都没有时间,虽然说裴若芙应该知道陈竹的联系方式。
但她好像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应该是不好意思和陈竹说。
裴若芙不动声色的眨了眨眼睛,唇边的笑意越发真切了。
“好的。”
商时序有一种错觉,总觉得裴若芙对待他像是对待长辈一样,可有时候又觉得哪里不一样。
明明他不应该答应她的,可总会在寥寥几次的相处中变得动容。
他没有恋爱经历,与温念姝的相识也源于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但此刻他却清晰的意识到,他对裴若芙好像确实不一样。
“那商先生您先忙,我不打扰了。”
达成目的后,裴若芙没再继续留下来了,笑意吟吟的和商时序打了声招呼转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商时序的目光追随着少女倩丽窈窕的身影,直至消失在尽头,他才收回视线,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商家老宅,商时序的父母听闻儿子要离婚的消息连忙赶了回来,了解事情的全部后自然是支持的。
“阿序,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商时序的母亲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知性的女人,从前对温念姝也是真的好,现在知道她的行为了,心里只剩厌恶了。
“谢谢妈。”
“是我看错她了,当初就不应该同意的,她做出这样不光彩的事,简直是把我们商家的脸面踩在地上。”
商老太太心里也不舒服,以前念着是商时序提出结婚的,又加上对温念姝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所以轻易的同意的那件婚事。
“奶奶,您放心,我没事的。”
商时序面色平静温和的安慰着商老太太,眼里确实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说实话,知道温念姝出轨的那一刻,他心里充满愤怒,可那不是源自于爱,而是他一直以来被人捧着的尊严和骄傲受到了打击。
商父坐在一旁没参与到这个话题,脸色平静的很,快结束时才插了句嘴:“阿序不是小孩子了,这种小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的。”
商父不是典型意义上的严格的父亲,相反对商时序很是尊重他的想法,一直以来都十分温和慈爱。
好在商时序争气,从来不让他操心。
三天的期限已到,温念姝还是签了离婚协议书。
温氏的情况不容乐观,很多合作商都中断了与温氏的合作,股票一直下跌,就连公司的运转也变得困难。
她在兰亭湾的私人物品都可以带走,但商时序没有在其他任何地方给予补偿。
那些衣服包包所有的加起来都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温念姝唇边带着苦涩的笑,看来他对自己还是留有几分情面的。
“小姝,我送你去。”
上次苏云归回家了一次,被苏老爷子打得皮开肉绽,几天下不来床,得知温念姝今天要去和商时序离婚后,偷跑着出来了。
苏家的情况比温家好不了多少,苏老爷子气得都想打死他。
温念姝没回温家,而是住在她名下的一套公寓里。
苏云归脸色苍白虚弱,知道温念姝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后,原本对温念姝失望的心渐渐回暖。
“不用了,我自己去。”
温念姝摇了摇头,声音冷漠的拒绝了苏云归。
“小姝,我不放心你……”
“够了,不用一直提醒我,孩子不会有事的。”
苏云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念姝不耐烦的打断了。
他知道温念姝心里会有落差,毕竟苏佳也不能和商家相提并论,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揪着一个不爱她的人不放。
苏云归抿了抿唇,手无措的垂了下来,看着温念姝开门离开,久久没有回神。
原本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变成害怕,他不知道,即便这个孩子出生了,又是否能得到温念姝的喜爱……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天,温念姝没有和商时序打过电话,明明只是几天没见,却恍若隔世。
他还是那样沉稳矜贵,永远穿着妥帖的西装,脸上的神色永远都是那样平静淡漠。
木已成舟,再无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