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默了下：“这种日子，端王爷和王妃自是来了的。”
云清音脑海里浮现多年前的往事，心底忍不住生出恨意来，要不是云清阳，她怎么会落得这种局面。
可下一瞬，恨意就随着理智湮灭，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席卷全身，云清音忍不住塌了脊背。
早在她认下对温庭芝下药的事情，她和云清阳就是一条船上的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云清音闭了闭眼睛，坐起身来：“金嬷嬷，你去将王妃请来。”
金嬷嬷迟疑着：“这……”
云清音扯了扯唇，凝眉看向一脸为难的人：“嬷嬷,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金嬷嬷心一紧，第一次在往日畏手畏脚的人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
“那奴婢去试试。”
金嬷嬷行了一礼就退下了，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云清音一个人，她环顾着四周，眼中情绪复杂又迷惘。
温庭芝不喜她，却也从未苛待她。
这比在尚书府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
可人总是贪心的，有了一点，就想要更多。
晶莹的液体落在手上，苦涩而又烫人心扉，云清音仰起头抬手擦去眼泪，眼眶还是酸涩发烫。
她第一次对年少爱慕的人产生了厌倦退缩，她不愿成为像母亲那样可怜的人。
她没有勇气也没有脸面再去纠缠温庭芝了。
云清音撑着椅子起身走到妆台前，撩起眼睛看向镜子里疲惫又苍白的女人，眉眼一如从前，却再也没了从前鲜活灵动。
她的一生好像永远都是灰败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悲伤的薄雾。
不论是从前，亦或是现在。
云清音拿起桌上一个八宝璎珞首饰盒，将底下的玉板扣下来，最底层露出信封的一角。
她抬手轻轻抚了抚，泛红的眸中多了一分坚定。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传来脚步声。
“夫人，王妃来了！”
金嬷嬷小声通禀着，身后跟着光鲜亮丽，雍容华贵的女人和一众丫鬟。
云清音从椅子上起身，唇边弯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长姐来了。”
云清阳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眼许久未见的三妹，眼中没有丝毫担心，反而浸染着浓厚的笑意。
“许久未见，三妹妹怎的越发清瘦了？”
侍女眼疾手快的搬来一把椅子，又扶着云清阳坐下。
云清音理了理鬓边的头发，声音微哑：“我不似姐姐有个极为疼爱自己的夫君，也不似姐姐安稳美满。”
“自然不能与从前比拟。”
云清阳是尚书府嫡女，自幼金尊玉贵的长大，到了合适的年纪嫁给风靡京城的端王爷，自是风光无两，人人艳羡之。
云清阳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下。
丫鬟们鱼贯而出，最后轻轻掩上了门。
“三妹妹，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云清阳走到云清音身边，将滑到她耳边的头发捋到耳后，眸光似是同情，似是嘲讽，轻声问道。
柔软细腻的落在脸上，馥郁的香粉气钻入鼻子里，油然而生的厌恶袭来，云清音攥住手才没往后退。
她抬眸对上那双潋滟风情的眼睛：“我不后悔，我只后悔没有抓住庭芝的心。”
“哈哈哈哈……”
云清阳忍不住笑起来，娇贵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狰狞：“三妹妹，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他最厌恶怎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如今觅得良人，没将你赶出侯府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如今该做的就是怎样让温庭芝厌弃那个女人，而不是在这儿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