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随着一声巨响,擂台左右的大门同时打开,下一刻,从里面各自走出了一个人来。
左边的那个身材魁梧,肌肉结实,隐隐反光的脑壳上歪歪扭扭的落着一道长疤,一举一动间,似有血气萦绕,显然,他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而右边的那个身形修长,皮肤也十分的白皙,若不是他周身的杀气令人惊惧,怕是与普通书生无异。
这两个人看起来天差地别,左边的那个好似单凭一只手就能把右边的那个折断,可他们,却是这场比斗的主角。
三号和五十七号。
看台上一片哗然——
“居然是他们俩撞上,我的天,那这场比斗可好看了!”一玲琅斗兽场的常客语气激动,显然,他两个都认识,或者说,曾给两人都下过注。
而站在他旁边的,却是个不常来的:“真的?快,兄台,给我说说,怎么个事?”
还不等之前那人回应,又一人加入这场对话:“我知道,这个三号我知道,他是这家玲琅斗兽场的常胜将军,可以这么说,一百场比斗里,他输掉的比斗超不过三场!”
“这么厉害?!”
“那是,你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其实他的心思极其细腻,之前还在二阶的时候,就和三阶的兽者打过,虽然是惨胜,却也一战成名,这转眼,居然都快要突破四阶了,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说话之人摇头晃脑。
旁边的看客跃跃欲试:“那照你这么说,这三号岂不是铁定赢了?他不仅拥有越阶作战的实力,眼下更是快要突破四阶,而对面那五十七号,可才刚四阶!我这若是下注......”
“怕是要输的裤衩都不剩!”又一人不客气的讽刺道,“你们啊!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怎么,这五十七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当然,这五十七号可是一匹黑马,虽然才出现在玲琅斗兽场十七天,比斗次数也不过区区的一百零九次,但这一百零九场,无一败绩,和他比斗的兽者,皆是被一招秒杀,不是当场身死,就是重伤不治,而他呢?甚至还能一步一步走下去,你们说,他厉不厉害!”
“强!这是真强!”众人纷纷称赞。
见此,说话之人心满意足,“其实按照之前的比斗估算,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四阶,想来,这拥有越阶实力的三号便是玲琅斗兽场掏出的一把试金刀,只要他能赢过三号,就会去和四阶比斗,所以要我说,这场比赛,五十七号,必胜。”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周遭为三号说话的纷纷沉默。
没办法,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人家比斗是一招制敌,毫无发生,可三号却是磕磕绊绊,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说这次和堪称无敌的五十七号对打,就是平常的时候都有人冲着超高的赔率去下注给他的对手,只是很少有人能赢就是了。
但这次......
众人心思各异,而他们的话语,也传进了谭三的耳中。
他本来还想和之前一样当个锯嘴葫芦,可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睫毛轻颤,他抿抿唇,竟是直接开口问道:“曾师祖,您为什么会选择三号呢?从刚刚的战斗来看,确实是五十三号的实力要更强一些。”
“一些?”江鹿聆笑着瞥了他一眼,“谭三,你不用顾忌我的面子,其实我能看的出来,这五十三号的实力可不只是高出一些这么简单,想必在六阶之下,少有敌手。”
谭三低垂的眼睑忍不住抬起了一些:“那您......”
“可有些时候,不是绝对的实力就能代表一切的。”江鹿聆声音幽幽,“你可曾听过,凡人——弑仙?”
谭三再次被江鹿聆的话语给震惊到,不知怎的,虽觉得是天方夜谭,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相信了,只是相信归相信,擂台上的比斗却并未像江鹿聆口中的那般发展。
——
许是自命不凡,饶是在众人看来,五十七号的速度完全可以碾压三号,能在开门的瞬间就冲到三号的面前将三号按着打,但他却愣是等到了三号先动手。
三号这常胜将军的名头也不是盖的,一拳出去,所过之处皆露出了道道裂痕,黑色的气息弥漫,更是让他的拳风带上了一丝毁灭的气息。
周遭的看客们各执一词,
赌了三号的嘶吼着“杀!杀!杀!砸碎他的脑袋!”而赌了五十七号的则纷纷大喊着“快躲开!快躲开!快躲开!”
可最终,他们都未能如愿。
三号并未砸碎五十七号的脑袋,五十七号也并未躲开。
他用一只手,接住了三号的拳头,他用自己的薄弱之处,挡住了三号的绝对优势。
虽然他被打的往后退了一步,可这种落差,还是巨大的。
霎时,整个看台上的看客扯着嗓子大叫——
“三号!你个垃圾!你怎么能这么弱!你怎么不去死!”
“五十七!五十七!五十七!你是我的英雄!快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场面之疯魔,比邪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看着这一幕,江鹿聆突然就明白了斗兽场存在的意义,心魔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它更像是一种情绪,一种不知从何而起,又不知从何而出的东西。
平时的时候,它好像无足轻重,可就是它的存在,会让身体在某一时刻彻底崩溃,就像是医学上的抑郁症,若不加以干涉,只会越发严重,最后走向极端。
所以,心魔需要控制。
而修士的控制之法是自问,是心魔劫,是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审视,可这些对于无时无刻不在被心魔入侵的中州之人来说,却是无法做到的,所以,他们需要的是持续的纾解和发泄。
显然,斗兽场就是一个很好的发泄方式。
只是这么做,真的对么?
江鹿聆并不这么认为,但不认同不代表否定,一个东西的出现总有它的道理,如果真的面目全非,那也只是随着后续的演变迷失了它最开始的目的罢了。
“砰!”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嘶喊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