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小时后的吉布提港,c7 泊位
午后的阳光炽热得仿佛要将一切融化,毫不留情地烘烤着吉布提港,使得空气都微微扭曲,在拖轮的小心翼翼引导下,庞大的“海卫一”号缓缓驶向 c7 泊位。不远处,美军佩里级护卫舰“罗伯特·G·布莱德利”号(USS Robert G. bradley)如同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灰色的舰体静静矗立,雷达天线不知疲倦地缓缓旋转,炮口散发着森然的寒光,仿佛在向周围展示着不容侵犯的威严。码头上,美军巡逻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警惕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扫视着这艘刚刚驶来的武装船只。
孙洋站在舰桥侧翼,俯瞰着这座繁忙至极的港口。巨大的龙门吊犹如钢铁巨人一般,高高耸立,正有条不紊地吊运着堆叠如山的集装箱。港口内,各种肤色的工人、身着制服的军人以及行色匆匆的商人穿梭往来,一片热闹景象。这里,作为非洲之角的心脏地带,牢牢扼守着红海与印度洋的咽喉要道,是世界列强暗中角力的关键舞台。而此刻,他所率领的这支中资武装船队,竟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合法地驶入了这片充满战略意义的水域。
甲板上,水手们正忙碌而有序地系着缆绳,放下舷梯。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三个身着普通水手工装的亚裔男子,正看似平常地“协助”整理缆绳。他们肤色略深,样貌平平,然而动作却熟练而安静。他们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看似随意,实则不动声色地掠过周围的每一个角落:美军巡逻艇的型号、数量以及它们的停泊位置;岸上固定火力点的精确布局;码头起重机的作业范围和工作效率;进出港航道的水深情况以及导航标志的设置;甚至港区仓库的分布状况和安保等级……每一个细节,都如同被无形的笔,无声地刻录在他们脑海中的“地图”之上。
作为开挂的田毅,早就知晓自己的私人武装中混入了国家的人员。毕竟,他脑海中的系统可不是吃素的,对人员信息的洞察细致入微。不过,田毅只是将这些人员信息做了标注,便任由他们按自己的节奏行动。
其中一人,代号“深瞳”,看似漫不经心地靠在船舷边,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栏杆,而他的视线却精准地锁定了远处莱蒙尼尔军营方向延伸出来的一条专用输油管道,以及旁边那个伪装得极为巧妙、乍一看只是普通仓库的通信天线阵列。
“老张,”他压低声音,用中文对旁边正在盘绕缆绳的同伴说道,声音完美地淹没在港口嘈杂的背景音之中,“看到三点钟方向,那个蓝色屋顶的仓库了吗?天线密度明显异常,至少有三个高频阵列,覆盖方向正好正对海峡主航道。”
被称作老张的男人微微点头,手上盘缆绳的动作丝毫未停,低声回应道:“嗯,记下了。码头西北角那片空地,地面有反复碾压的新痕迹,看起来像是临时停放重装备的区域,很可能是他们的快速反应区。”
第三人,是一个面容憨厚的年轻“水手”,正拿着水管冲洗甲板。水流在他的控制下,巧妙地指向泊位边缘的水下,同时轻声说道:“水深比资料标注的浅了半米左右,淤积情况明显。近岸水下很可能布置了声呐基阵,注意那几根不太起眼的黑色浮标。”
他们的对话细碎却高效,如同精密运转的仪器在快速交换着关键数据。周围的人都只是把他们当作这艘武装船队里最底层、只知埋头干活的普通水手,没人会想到他们肩负着特殊使命。
他们这种行动轨迹,田毅让脑海里的系统持续跟踪扫描,借助这些专业人士的观察,极大地辅助了田毅扫描的时效性,从而获取更全面、更及时的信息。
【环境扫描持续:
泊位水深:11.7 米(较档案数据浅 0.8 米,淤积需重点关注)。
美军巡逻艇:佩里级 x2,巡逻间隔 22 分钟。
固定火力点:西北角伪装仓库顶楼,疑似 mk38 舰炮改装岸防型 x1。
通信节点:蓝色屋顶仓库(坐标已精确标记),高频阵列覆盖主航道。】
十分钟后,【声呐监听节点‘海螺 - 1’部署成功】,系统发出确认提示。
随着孙洋一步步走下舷梯,系统对美军基地结构的三维模型开始生成,当孙洋踏上了吉布提的土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空气中混合着海水的咸涩味道、柴油刺鼻的气味以及从沙漠裹挟而来的干燥尘埃气息。在港区之外,便是属于美军基地的领地。眼前的一切,坚固的防御工事、林立的各种武器装备、高高飘扬的星条旗,此刻都代表着美国提供的强大保护。
然而,这看似坚实的“保护”,又何尝不是一层精致的牢笼呢?美国人在为他们提供庇护的同时,却也在不经意间主动暴露了自己防御体系的诸多细节。“昂撒集团”亲手引入了这匹“特洛伊木马”,并将其安置在了如此要害之地。每一艘停靠在此的美国军舰,每一处岸防工事,每一条后勤补给线,此刻都在田毅脑海里的“眼睛”密切注视下,逐渐褪去那层神秘的面纱。这些宝贵的情报,在未来的某个关键时刻,都将转化为无可估量的战略优势。
田毅端起桌上的咖啡,热气袅袅升腾。他将杯沿轻轻掩住嘴角,那一丝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冰冷而满足的弧度悄然浮现。资本的血腥獠牙,被巧妙地包裹在温文尔雅的糖衣之下,已然深深嵌入了非洲之角那跳动的命脉之中。在吉布提这片复杂的棋局上,落下了第一颗真正具有致命意义的棋子。
而在法国马赛,一个隐秘的安全屋内,一位隶属对外安全总局(dGSE)的分析员,正紧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仔细对比着两份声纹报告。其中一份来自索马里袭击现场,另一份则取自法军档案库。屏幕上呈现的波形,乍看之下相似得惊人,但在某些极其细微的频段上,却存在着难以解释的、非自然的平滑过渡。
他神色凝重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加密线路,语气严肃地说道:“‘教授’,我需要你立刻看一下‘铁砧’行动的音频分析……对,就是那个‘被嫁祸’的案子。有个地方,我觉得……不太对劲。”
与此同时,在莫斯科郊外的一栋幽静别墅里,一位前格鲁乌特工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桌上杂乱地散落着几张模糊的弹壳照片和一份关于东欧军火黑市近期异常流通的报告。他微微皱眉,放下酒杯,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遥远的非洲号码,声音低沉地问道:“瓦西里,你上次说,在柏培拉(索马里北部港口)看到的那几个‘清洁工’(指可疑人员),他们离开时的方向,是不是……偏南了?”
海风悠悠穿过吉布提港,带着咸腥的气息和远方沙漠的神秘味道。在平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正无声地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