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在云海中漫反射,刺得人眼睛发涩。莫寒等人踩着松软的云地前行,圣依诺的月光屏障已缩成紧贴周身的薄纱。
长时间维持大范围屏障太过消耗能量,而蓝沁瑶用手巾蒙住的额头,仍能看到细密的汗珠,显然白光带来的精神压力丝毫未减。如果不是这里也有黑夜,恐怕几人都无法撑住这么长时间。
“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
游霏霏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土甲在掌心凝成薄薄一层。
“没有地脉感知,连前方有没有危险都不知道,只能瞎撞。”
她话音刚落,莫寒突然抬手示意停下。灵魂探测的感知中,前方约百丈处的云海里,传来微弱的 “金属碰撞声”,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有动静。”
莫寒压低声音,长剑出现在手中。
“不是精灵的气息,更像……人类。”
众人瞬间警惕,在外面冒险的时候,比起未知的精灵,人类往往更加危险。圣娇玥下意识握住胸口的吊坠,生命种子的绿光微微亮起,做好随时净化幻术的准备;伍雁菡则将冰元素凝聚在指尖,目光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众人放慢脚步,顺着声音悄悄靠近。穿过一片泛着微光的云海后,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相对平整的“云坪”。云坪中央搭着一顶灰蓝色的帐篷,帐篷边缘有些破损,显然经历过颠簸,帐篷外插着一面褪色的旗帜,旗帜上绣着“元素学者协会”的标志:一个由不同元素符号组成的圆环。
帐篷外,几名穿着学者服饰的人正围着一个半蹲在地上的身影。其中一个的年轻人穿着白色长袍,戴着厚厚的眼镜,正焦急地摆弄着手中的金属仪器。那仪器约莫巴掌大小,外壳是银灰色的,表面刻着细密的符文,此刻仪器屏幕漆黑,只有边缘的指示灯偶尔闪烁一下红光,显然已经损坏。
“还是不行吗?”
站在一旁的中年学者叹了口气,他的长袍沾满灰尘,头发凌乱,眼底布满血丝。
“没有元素罗盘,我们根本分不清方向,再找不到水源,小陆就要撑不住了。”
他口中的“小陆”,正是蹲在地上的年轻人。小陆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有些涣散,偶尔会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像是认不清眼前的人。
“老师,我……好像看到我母亲了。”
小陆突然抬头,眼神空洞地看向云海深处。
“她在叫我,说家里的饭菜好了,让我回去吃……”
中年学者连忙扶住他,声音带着心疼。
“小陆,别多想,那是白光产生的幻觉,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躲在云海后的莫寒等人面面相觑。蓝沁瑶轻声说。
“是学者协会的人,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迷路了,还遇到了麻烦。”
游霏霏皱眉道。
“可我们现在自身难保,贸然接触会不会有危险?万一他们……”
她话未说完,帐篷里突然走出一名年长的学者,他拄着一根木杖,步伐有些蹒跚,目光扫过云海时,突然定格在莫寒等人藏身的方向。
“谁在那里?”
老学者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警惕。
“还请各位出来一叙吧,我们协会的人仅仅只为了研究,不会伤害别人的。”
众人心中一惊,知道已经被发现。莫寒与圣依诺对视一眼,见对方没有敌意,便率先走出云海,举起双手示意无害。
“我们是路过的冒险家,没有恶意。”
三名学者看到莫寒等人,眼中先是闪过惊讶,随即转为复杂。有警惕,有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中年学者上前一步,目光扫过莫寒手中的长剑,又看了看圣依诺周身的月光,语气谨慎。
“你们也是来失落平原的?是为了……研究?”
“不,我们只是来这里冒险,提升实力,并希望哟所收获。”
莫寒如实回答,同时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看你们的样子,似乎遇到了困难?”
中年学者叹了口气,没有再隐瞒:
“我们是两周前进入失落平原的的考察队,本来想研究失落平原的元素波动,可三天前,罗盘被一只蜃影雀的羽毛划伤了核心,彻底坏了。”
他指了指小陆手中的仪器。
“没有罗盘指引,我们在云海中迷了路,水和食物都快用完了,小陆还因为长时间的光线照射,出现了精神紊乱。”
就在这时,小陆突然抓住中年学者的手臂,情绪激动起来:
“老师!别相信他们!他们是精灵变的!你看他们的眼睛,都泛着白光!”
他说着,突然抬手想推搡靠近的蓝沁瑶,蓝沁瑶下意识后退,指尖的水元素凝成薄盾,却没有发起攻击。
“小陆!冷静点!”
老学者连忙拉住他,转头对莫寒等人歉意地说。
“抱歉,他现在意识不清楚,不是故意的。”
莫寒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小陆身上:
“长时间的白光致幻,再加上缺水缺粮,继续下去会彻底精神崩溃,你们就只带了一个罗盘吗?”
“这……惭愧,相关的罗盘在冒险家协会中售价不菲,外面卖的虽然便宜,但总是有些问题的。考虑到研究还需要经费,所以最后我们就只买了一个。”
老学者有些愧疚的说道,似乎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莫寒等人互相对视一下,决定先自行分析要不要帮助他们。于是莫寒随意扯了个由头,便先行离开了。
“学者协会你们了解吗?会不会有欺诈的风险?”
虽然莫寒不愿意相信他们是骗子,但此时,他总需要为队友的安危做考虑。圣依诺和圣娇玥两人沉思片刻后,圣娇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关注相关情报。圣依诺则是说道。
“学者协会的人几乎都是由魔法师组成,协会中有不同等级的魔法师,而且魔法师之间几乎不存在高低之分,都是以平等的姿态探讨魔法奥秘。如果说要有什么不好的缺点……那可能就是他们太过死板了。父亲曾接触过他们,但那时候他们以纳兰家族的魔法地位为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