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周身气息已全然内敛，不见半分圣人威压，反倒如寻常山野书生般温润平和，仿佛洗尽了所有锋芒。
可若有人仔细感应，便会察觉那看似平凡的表象下，藏着如渊似海的力量，就像一柄历经千锤百炼的绝世宝剑，平日里将锋芒藏于剑鞘，一旦出鞘，便足以划破苍穹。
“师尊！”
不远处，一道年轻身影快步跑来，正是早已在此等候的萧毅飞。
他望着九天青衣，眼中满是敬畏，五年不见，师尊身上那股深不见底的气息，比当年更强了数倍，明明站在眼前，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让人不敢直视。
九天青衣抬眼看来，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声音温和依旧：“毅飞，这五年，你倒是长进不少。”
萧毅飞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欣喜，连忙躬身道：“全靠师尊留下的功法与资源，弟子才侥幸突破至半步圣人。只是…… 弟子总觉得剑意修行遇到了瓶颈，始终难以触摸到更高的层次。”
九天青衣闻言，目光微微一动，指尖凝出一缕淡淡的青色剑气，轻轻一弹。
那道剑气看似缓慢，却瞬间跨越数丈距离，落在萧毅飞身前的一块巨石上，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巨石竟无声无息地裂成了两半，断面光滑如镜。
“剑意之道，不在于刚猛，而在于心。” 九天青衣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悟，“你且看好。”
话音落时，他周身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青光。没有磅礴的气势，也没有凌厉的剑鸣，可萧毅飞却瞬间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剑域之中，四周皆是剑，却又不见剑影。
“这是…… 八重剑意？！” 萧毅飞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曾听宗门长老说过，八重剑意可化域，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见到师尊施展！
九天青衣收回剑意，淡淡道：“待你能将‘势’与‘心’融为一体，自然能触摸到八重剑意的门槛。”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自山下飞来，落在两人面前，正是洗剑阁的传讯弟子。
“九天师兄，掌门有请，说是有要事相商。” 传讯弟子躬身说道，神色带着几分凝重。
九天青衣闻言，眉头微挑。掌门向来深居简出，如今突然召见，想必是有重要之事。
他转头对萧毅飞道：“你先回去修炼，待我回来，再为你指点剑意。”
“是，师尊！” 萧毅飞连忙应道。
九天青衣不再多言，纵身而起，化作一道青色流光，朝着洗剑阁大殿方向飞去，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九天青衣踏入议事大殿时，目光一扫，心头顿时一凝。
殿内不仅有师尊萧栖梧，柳三甲、司宰等洗剑阁高层也尽数在场，连几位常年闭关的长老都罕见现身，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来了，坐吧。” 萧栖梧抬眼看来，声音比平日低沉了几分，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九天青衣依言坐下，心中疑惑更甚，拱手问道：“师尊、诸位师叔，今日唤弟子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萧栖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柳三甲，轻声道：“还是师兄你说吧。”
柳三甲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九天青衣身上，语气沉重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青衣，你大师兄赵靖，失踪了。”
“失踪了？！”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九天青衣心头，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怎么会？师兄已是大圣境修为，帝路上能困住他的人寥寥无几，怎会无缘无故失踪？”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赵靖不仅实力强横，还有五祖赐下的护身剑符，就算遇到至尊级威胁，也该有脱身之力。
萧栖梧见他情绪激动，缓缓开口接过话茬，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你先冷静些。在你师兄失踪前，曾给我传过一道音，说他在帝路深处感知到一处名为‘天渊’的秘境，里面藏有上古机缘，打算前往探寻。可自那之后，便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天渊？” 九天青衣眉头紧锁，“可就算天渊再险，师兄不是还有五祖留下的剑符吗？那剑符能引动至尊之力，足以护他周全！”
“五祖他老人家在感知到剑符动用的瞬间，便已亲自赶往天渊。”
柳三甲的声音更低了，“可等五祖抵达时，只见到一片狼藉的秘境入口，连赵靖的气息都未曾捕捉到，仿佛从未有人去过那里一般。”
“连五祖都找不到？” 九天青衣心头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难道是…… 至尊出手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 萧栖梧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些禁忌存在本就对我等帝道统虎视眈眈，赵靖此次失踪，或许就是他们的手笔。如今能确定的是，赵靖还活着，五祖以至尊手段推演过，他的命星虽黯淡，却未曾熄灭。”
说到这里，萧栖梧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今日让你过来，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你不久后便要重返帝路，若在途中察觉到任何与赵靖相关的线索，或是遇到那些禁忌存在的踪迹，务必第一时间传讯回阁，切勿擅自行动。”
“第二，此次帝路之行，你务必万事小心 —— 对方若真是冲着洗剑阁来的，你很可能会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九天青衣缓缓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大师兄的失踪、禁忌存在的阴影、未知的帝路凶险……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
“我知道了。” 九天青衣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恍惚。
那个总是温和护着他的大师兄，怎么会突然就没了踪迹？他看向柳三甲，语气带着几分迟疑：“师姐…… 她知道这件事吗？”
柳三甲闻言，缓缓摇了摇头：“还没告诉她。那妮子对赵靖的心思，咱们都看在眼里，性子又烈。若是让她知道赵靖失踪，怕是当场就要闯上天渊，甚至追到帝路深处去找人，到时候只会多添一份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