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雅间内,李涛与陈光如两头狡黠的狐狸,低声密谋着如何将吴亮从青州通判的宝座上拽下来。
经过一番谋划,他们终于拼凑出行动计划。
李涛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压低声音说道:
“陈县丞,此计咱们需分三步走。
其一,咱们要准备一些吴亮收受贿赂的书信与账目。
你与他相识多年,模仿他的笔迹想必不在话下。
再巧妙编造些与青州城中富商往来的虚假账目,务必坐实他贪腐的罪名,让他百口莫辩。”
陈光微微皱眉,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担忧:
“可仅凭这些,会不会略显单薄?
万一上面细查起来……”
李涛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
“别急,听我细细说来。
其二,你我找人写一封检举信,直接呈到慕容知府手中。
信里不仅要将他的贪腐行径详述得有板有眼,还要添油加醋地控诉他结党营私,妄图架空慕容相公,扰乱青州官场的秩序。
慕容相公向来对权力把控极为严苛,最是忌讳下属有不臣之心,见了这信,心中定会震怒,开始对吴亮有所怀疑。”
陈光思索片刻,觉得此计确实有些门道,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狠厉:
“好,就依相公所言。
只是,若要模仿笔迹,还需一些吴亮亲笔书写的文书,这……”
李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说道:
“这你无需担心,我早有准备,这几本是我从知府衙门里找到的几本吴亮手书的文书,你拿去好好看看。”
说着将几本文书递给了陈光,陈光打开一看,果然都是吴亮亲自手书的。
李涛继续说道:“现在你只管专心准备账目伪造之事,力求逼真。”
陈光点头称是,紧接着又问道:
“那这检举信,何时递上去为宜呢?”
李涛沉思片刻,缓缓道:
“咱们需等一切准备得万无一失,选在慕容知府为琐事烦心、心情最为烦躁之时呈上。
那时他心烦意乱,更容易动怒,对吴亮的处置自然也会更加果断。”
说到此处,李涛眼神愈发阴冷,又抛出第三点: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如今慕容相公对梁山泊的花荣恨之入骨,咱们就在检举信中点明吴亮与花荣暗中通敌。
只要坐实这通敌之事,慕容相公必定不会放过吴亮。
有了贪腐、结党营私以及通敌这三条罪名,量他吴亮插翅也难飞,拿下他绝非难事。”
陈光听闻,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相公此计甚妙!
如此一来,吴亮那厮定无翻身之日。”
李涛又笑着,拍了拍陈光的肩膀,诱惑的说道:
“陈知县,本官要先恭喜你了!
只要本官此次能升任通判,这益都知县的位置,那是非你莫属啊!”
陈光闻言,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回想起此前,自己为了谋得一个知县的职位,不知多少次低声下气地去找吴亮,恳请他在东京贵人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哪怕只是帮自己升迁到青州境内任何一个县的知县位置也好,然而每次都被吴亮无情拒绝。
可如今,仅仅是与李涛商议了合作对付吴亮之事,这梦寐以求的知县之位竟近在咫尺。
陈光越想越兴奋,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李涛看着陈光那副傻乐的模样,心中不禁鄙夷起来,暗自冷哼一声:
“哼,这么多年了还爬不上知县的位置,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
就你这样的,本相公觉得能给你个县丞当,那都是天大的恩赐了。”
但面上,李涛依旧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口中不停地劝说道:
“陈相公,你只管好好干!
只要此事大功告成,咱们都能得偿所愿,日后在这青州官场,还怕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吗?”
陈光忙不迭地点头,仿佛知县的乌纱帽已然稳稳戴在了自己头上。
二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些细节后,陈光才笑容满面地将李涛送至门外,随后也匆匆离开。
为了完成李涛交代的任务,早日实现自己当知县相公的美梦,陈光迅速进入状态。
他心里清楚,前两件事不难解决,关键在于第三件——若想坐实此事,必须找到可靠的证人。
他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此次要对吴亮下手,就必须给予致命一击。
回去的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盘算着:该如何编织证据,才能将吴亮与梁山贼寇牢牢捆绑在一起 ?
陈光一边走一边思索事情,冷不防迎面撞上一汉子。
这突然的一撞让他猛然惊觉,腰间的钱囊竟不翼而飞了。
他在益都县丞的位置上深耕近十年,县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混混,他都能如数家珍般说出来。
看着汉子拔腿就要跑远,陈光突然高声喝道:
“落幽巷的林老六!
你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话音刚落,汉子身形一顿,转头堆起谄媚的笑:
“哎哟!这不是县丞相公吗?
小的给相公请安了!
相公一向可好……”
陈光沉着脸没有搭话,直接伸出右手,目光死死盯着林老六。
林老六还想继续狡辩,瞥见陈光陡然冷下来的眼神,慌忙从怀中掏出个绣花钱囊,点头哈腰道:
“瞧我这记性!
相公刚掉的钱囊,小的正巧瞧见,一眼就认出是您的,还说待会儿忙完手头的事,就给相公送到府上去”
说着,双手恭恭敬敬地将钱囊递到陈光面前。
陈光睨了他一眼,厉声道:
“好你个泼皮!
好大胆子!
竟然偷到本官头上,莫不是想回味一下益都县大牢里,牢子们招呼犯人的七十二般“待客之道”?”
林老六一听这话,忙赔着笑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相公明鉴啊!
就是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碰您的东西分毫啊!”
陈光冷冷地睨他一眼:
“量你也不敢。
往后收敛些,莫再行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须知脚踏实地方能长久,靠偷抢得来的银钱,又能攥热乎几时?”
陈光一边说,林老六一边点头,心里却暗骂道:
“你们这些当官的,说的比唱的好听,爷爷要是听你们的,早他娘的饿死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