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天,姜峥的日子如同上班一样。
五点起床,早练一小时,下楼直奔演武场,等待挑战者上来送他经验值,直到中午。
午饭过后,去健身房锻炼身体两小时,再去演武场打到晚上,直到精疲力尽之时,或是被孙羊瑞搀扶,或是自己走回宿舍。
晚练两小时,洗澡睡觉,第二天周而复始。
日日如此,每天都过的无比充实。
当然。
也很辛苦就是了。
“我回来了。”
姜峥一脚踹开房门,满脸疲惫的将肩上扛着的崽崽扔到地上。
随后双手叉腰,剧烈喘息。
在宿舍的正中央,孙羊瑞正忙碌的在小桌上摆放着各种牛羊肉片,以及一箩筐的蔬菜。
滚烫的涮锅呼噜呼噜的翻滚,火锅底料已经充分的在空气中散发出了它的味道。
“那正好,拼命哥。”
孙羊瑞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瞅他一眼,笑道:“今天吃火锅,辣的,我食材都买完了。”
“那挺好,不过你真的有点奇怪,你先前不是不喜欢吃味大的食物吗?难不成你今天下药了,想算计算计我?”
姜峥干净利落的脱下衣服,蹲下揉了揉崽崽的腹部。
后者侧躺在地上,根本没有力气对他回应。
“肯定的啊,我放了强力泻药,明天让你拉到虚脱好不好?”
孙羊瑞白了姜峥一眼:“但话说回来,我是那种人吗?明天就是武试,今天吃一顿放松放松。”
“那太好了。”
姜峥头也不回的朝着卫生间走去:“我先去洗澡,你帮我调个麻酱,多谢。”
室门关闭,沐浴声响起。
孙羊瑞连连叹气。
同时莫名抬手,挥舞了一下手掌。
数个透明的泡泡缓缓向上飘荡,逐渐变的暗红,如同火锅的颜色一般。
它们飘到屋顶,堆积在一起相互碰撞。
室门拉开,浑身飘荡的热气的少年穿着沙滩短裤走了出来,抽动了下鼻子:“火锅味呢?”
“我用泡泡锁住了。”
“哦。”
姜峥平静的点点头,对这句话并不意外。
这几天的渗透……不是,是相处中,他已经知道了孙羊瑞的灵兽是什么,本身又具备着怎样的天赋。
姜峥毫不避讳的坐在孙羊瑞的对面,拿起一旁的公筷,往自己的碗里夹了几个牛肉卷,裹满料汁塞进嘴里。
他以前没这习惯,也不是很在乎公筷不公筷,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本就是互相理解。
“早上拜托你帮忙录的视频,等下发给我。”
“好。”
孙羊瑞放下筷子,掏出手机说道:“只是没必要录啊,张义昌获胜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今天早上,三冬省的对抗赛落下了帷幕。
单人赛张义昌一穿三,花费共计九分钟,其中包括了一些裁判宣判和换人上场的时间。
团队赛奉天讲武堂,更是在开赛第三十一秒宣布获得胜利。
在张义昌铺开炮台占场结束之后,至少三冬省不具备能够和他对抗的学生。
哪怕是稍稍对抗,也是难如登天。
“你是不用,但我等会得看。”
姜峥随意说道:“我与他相熟,等明天武试回来之后,他多半要问我观后感。”
听见这话,孙羊瑞愣了一下。
“我倒是不知道,你和张义昌相熟。”
“我就是他招进来的。”
“这样啊……”
孙羊瑞将筷子放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说怎么那些教练看到你的时候有点和蔼呢,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嗯,我也算是关系户吧……”
大口扒拉着肉卷,少年咀嚼的非常卖力。
不远处。
崽崽鼻子微动,艰难的起身靠近,脑袋搭在少年的腿上。
后者自然的将一盒生肉倒进崽崽的嘴里。
“我这有。”
孙羊瑞见状笑了笑,从手镯中拽出一兜子生肉:“这是专门给崽崽买的,肉很新鲜。”
崽崽心满意足的舔着嘴巴,大口吞着肉块,就连气色都变好了不少。
孙羊瑞看的真切,由衷道:“你们俩的身体素质是真好。”
“每天高强度训练,谷来霆让你每天打三场,你打的远远超过这个次数,哪怕受伤了休息一晚上也能痊愈。”
“怪不得如今院里都说你是‘拼命哥’,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话至末尾。
孙羊瑞一声长叹,有点唏嘘。
姜峥瞥他一眼,说道:“你要想你也能,可你们也不接受挑战啊,这可不就全都找到我了。”
“我们完全没有要接受的理由啊。”
孙羊瑞放下筷子,看着少年认真道:“除了你,你看看还有哪个插班生,像你一样搞的这么认真。”
“对我们而言,本就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们上台迎战,哪怕是刚满十五岁的胡囡囡,本身的战斗经验也并不缺少。”
“即便是我们相互之间进行对抗,也没什么意义。”
孙羊瑞微微停顿,又补充道:“贡献分对我们而言,吸引力也不大,坦白讲……”
他偷偷看了一眼姜峥,组织着语气说道:
“所有贡献点能换到的物品,我们即便不用贡献点也能换到。”
“因此,对我们而言,渡过武试之后参加对抗无所谓,但在渡过之前,最好还是不要平生事端。”
姜峥咽下嘴里的肉,平静的点点头:“这倒也是。”
大一五名插班生,或许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但客观上每个人的条件都不错。
只有他姜峥不一样,他非常缺少同品阶的实战经验。
因此他乐此不疲。
是目前所有插班生中,唯一每天都坚持在演武场参加对抗的人。
甚至在不动用威冕的情况下,好几次都在接连的车轮战中,陷入过不利的画面。
但最终,他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而到今天。
平均每天打十场的次数,确实也让他收获了不少的战斗经验。
所以这些辛苦对他而言,都是值得的。
至于他所说的“避免平生事端”……
姜峥眼眸微垂,拿起一旁的碳酸饮料一饮而尽。
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看到过那些“插班生同僚”。
就连曾对他明确表达过战意的傅龙雀这阵子也从来都没有找过他。
甚至他曾主动递过一次邀约的战贴,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复。
哪怕没见过几面,没说过一句话,他也可以确定一件事——
对方绝对不是怕了,而是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规避着风险。
好像……
他们有必须要进讲武堂的理由,哪怕被其他人说怯懦也在所不惜。
或者用更严格的话来说……
他们就像是必须要今年进入到讲武堂里一样。
姜峥眼神微眯,捏瘪易拉罐,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孙羊瑞。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
但姜峥可以自信的说,他已经和孙羊瑞处成了关系要好的朋友。
至少从对方的角度看,是这样的。
只不过,他对于孙羊瑞过来讲武堂的理由依旧一无所获。
这绝对不是经过特殊训练后能保持的效果。
因为姜峥不认为,能够有人在没有发现异常的情况下,接连几天几夜都提防堪称无孔不入的衔尾之瞳。
这明显是被设下了禁制,一种防备“读心术”的禁制。
防备有人,探查到孙羊瑞内心中关于某个事情的禁制。
不过这也难不倒姜峥。
如果得不到答案,那就将所有的猜测全部摊开,挨个在心中比对。
然后由自己来指定一个答案。
而现在,他已经指定结束了。
想到这里。
他忽然扭头看向阳台的窗外。
这几天天气晴朗,没有下雨。
十分钟后。
“我吃完了。”
少年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走向了卫生间准备刷个牙。
“对了羊瑞,你知道明天武试的内容是什么吗?”
“不知道。”
孙羊瑞起身收拾桌子,摇了摇头道:“每年讲武堂武试的内容都不一样。”
“有时是擂台单挑赛,有时是组队去猎杀某个指定的灵兽,有时又会找人来专门测试天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这样啊。”
单挑赛肯定不是,测试天赋也不可能。
那会是什么呢?
将水吐在池子里,姜峥擦了擦嘴。
在他身后,崽崽自然的用虎掌将卫生间的门关上。
然后卧在门外,默默的盯着孙羊瑞,避免他离的太近。
卫生间里。
“总不能。”
姜峥忽然抬头看向镜子,说道:“……是要往野外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