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真会说笑,我身上哪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我面上赔着笑,心中却飞快思索着脱身之计。
老妪冷哼一声,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小娃娃,老身我可是打心眼里觉得你有趣得很。
自从你们离开碧霞山,我们便一路相随。
你真以为.....我会信你那套鬼话?说什么太虚青莲凭空消失?”
她枯瘦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我和王炸天,声音陡然锐利:“瞧瞧你们身上这遮掩不住的太虚气息!分明是已经服用了太虚莲子!”
我心头猛地一沉,暗道不妙。
到底还是被这老狐狸瞧出了端倪!
正当我飞速盘算如何应对这棘手局面时,身旁却传来一声不屑的轻笑。
“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只见苏颜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
只见她上前一步,与我并肩而立,清冷的目光直视老妪,语气淡然。
“原是为了几颗莲子。碧霞秘境中的机缘,自古有缘者得之。
怎么,巫黎族如今已经落魄到要拦路抢夺小辈的机缘了?”
她话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无形的傲然之气,仿佛对方提及的并非稀世珍宝,而是寻常物件。
老妪眼睛眯得更紧了,蛇头杖上的蛇瞳似乎闪过一丝幽光:“苏家丫头,好利的一张嘴。
不过....老身今日可不是来跟你讲道理的。”
她周身气息陡然变得阴冷粘稠,如同无形的沼泽般蔓延开来,牢牢锁定了我们二人。
“莲子既已入腹,吐是吐不出来了。”她沙哑地笑着,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不过嘛....把你请回寨子里做客,法子总是有的。”
苏颜面色骤然一寒,急声道:“你先走!我和王炸天在此拖住她!前方是罗刹殿地界,后方有幽冥阁据点,量她也不敢真正放肆!”
王炸天几乎同时一个闪身护在我另一侧,难得正经地附和:“老李,快走!这老妖婆我们顶着!”
他们所言确有道理,巫黎族虽手段诡异,但在此等敏感地带的夹缝中,势必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我不再犹豫,当即点头:“好!你们小心!”
话音未落,我体内真气运转,脚踏道家禹步,身形一晃,眨眼间便已在十丈开外。身后传来老妪一声恼怒的冷哼以及短暂的交手气劲之声,显然是被苏颜和王炸天联手拦了下来。
我将禹步催动到极致,耳畔风声呼啸,两侧景物飞速倒退。
如此全力奔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直到彻底远离了城镇的灯火与人烟,四周只剩下荒草萋萋、树影幢幢,我才缓缓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枯树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准备稍作调息。
然而,这口气尚未完全吐出,一个略带娇喘、却又熟悉无比的声音便自身后幽幽响起:
“李公子,你这脚底抹油的功夫....可真是让人追得好生辛苦呀!”
我猛地回头,只见灵鸢正站在不远处的月光下,胸口微微起伏,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竟不知用什么法子追了上来。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巫黎族圣女,竟能跟上我全力施展的禹步?!
压下心惊,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灵鸢妹子,你看这荒郊野岭、月黑风高的,就我们孤男寡女二人....怕是多有不便吧?”
“无妨,”她轻轻拭去额角的汗珠,嫣然一笑,那笑容在清冷月色下显得格外动人,却也格外危险,“山野之地,岂不更是说话的好地方?”
我暗自摇头,看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唯有动手方能脱身。
看她身形曼妙,应当不难应付。
毕竟胸大无脑嘛。
我凝神仔细感应四周,确认并无其他埋伏后,缓缓摆开迎战架势,沉声道:“来吧!”
她闻言却眉毛一挑,似嗔似怨地瞥了我一眼:“李道友竟这般不懂怜香惜玉?”
我丝毫不为所动,体内真气已然流转开来:“打了再说!”
话音未落,我并指如剑,一道凌厉的气劲直袭她左肩,旨在先发制人,试探其虚实。
岂料灵鸢身形如同鬼魅般轻轻一晃,竟以毫厘之差避开气劲,裙袂飞扬间,她腕上银铃轻响,一道若有若无的粉色雾气自她袖中悄然弥漫开来。
“李公子还真是……不解风情。”她笑声如铃,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不过....这样才更有趣,不是吗?”
我只觉那香气甜腻诡谲,心头猛地一凛,急忙屏住呼吸,向后疾退数步。
这巫黎族妖女,果然擅使这些阴诡手段!
然而不过几次呼吸之间,眼前景象骤然扭曲变幻,竟已不再是荒郊野岭。
只见四周阴风怒号,无数面目狰狞的厉鬼正排成长队,哀嚎着被推入翻滚沸腾的油锅之中!
更有几名面目模糊、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鬼差,手持锁链,竟朝着我步步逼近……
来不及细思,我当即祭出流萤剑,身形凌空翻转,剑随身动。
道道湛蓝色剑光如流星破空,凌厉斩出,顷刻间便将逼近的鬼差尽数涤荡,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然而未容我稍作喘息,四周阴风再起,更多面目森然的鬼差自虚无中凝聚而出,无声无息地围拢上来,杀之不尽,斩之不绝。
我挥剑不断,气息已渐急促,额角也渗出细汗。
不对!这是幻觉!
就在心神几乎被幻象吞噬之际,一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识海中炸响。
我猛地一咬舌尖,尖锐的剧痛瞬间贯穿全身,灵台随之涤荡一清!
没有丝毫迟疑,我反手将流萤剑倒插于身前土地,双手于胸前急速结印,体内《九幽天神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竟将《九龙诀》的威能催至极致。口中真言如雷霆迸发:
“玄光破妄,真灵显现——破!”
轰!
精纯浩瀚的灵气自丹田喷薄而出,竟化作九道凝实无比的龙形虚影,环绕我周身咆哮翻腾,煌煌龙威驱散阴秽,沛然莫御的金光如潮水般向四周汹涌扩散!
金光过处,那些狰狞嘶嚎的鬼差、翻滚沸腾的油锅,如同被烈阳灼烧的残雪,又如被清水泼洒的墨画,迅速褪色、扭曲、崩解,最终寸寸碎裂,化为虚无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