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颜冬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熟悉的倔强,\"那是你和程阳哥的未来,我会还清的,每一分钱。\"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颜夏既心疼又欣慰,那个任性的小男孩终于长大了,学会了承担责任。
\"关于伯克利,\"她换了个话题,\"你还想去吗?\"
颜冬的眼睛亮了一瞬,随即暗淡下来。\"太晚了,录取名额早给别人了。\"
\"不一定。\"程阳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我刚跟我妈通电话,伯克利音乐学院的副院长是她老同学,听说你的情况后,表示如果通过面试,可以破例给你一个名额。\"
颜冬的嘴巴张成o型。\"这...这不可能...\"
\"可能的。\"程阳笑着坐下,\"我妈发了几段你乐队的演出视频给他,他印象很深刻,尤其是那首《萤火》。\"
颜夏看着弟弟脸上重新焕发的光彩,胸口涌起一股暖流,尽管腿上的疼痛依旧,但心里的某个角落正在慢慢愈合。
三天后,颜夏出院回家休养,程阳把自己的公寓让出来,暂时搬去和父母同住,好让颜夏和颜冬有独处空间。
那些日子,他们像回到了小时候,一起看电影,玩游戏,颜冬甚至尝试照着食谱给姐姐做饭(结果差点烧糊了锅)。
一个安静的午后,颜冬坐在阳台上弹吉他,颜夏躺在沙发上闭目倾听,音乐突然停止,颜冬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褪色的笔记本。
\"姐,我有东西给你。\"他声音有些颤抖,\"是...是我以前写的那些'信'。\"
颜夏接过笔记本,认出了那本她曾经在颜冬床头发现的\"父母来信\",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夏夏:
听说你考上大学了,爸爸妈妈真为你骄傲,不要担心冬冬,我们会照顾好他的。你要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
\"全部...都是你写的?\"颜夏轻声问,虽然早已知道答案。
颜冬点点头,眼眶泛红。
\"一开始只是想安慰你...后来发现,写着写着,我自己也开始相信了。\"他苦笑着,\"很傻是不是?\"
颜夏摇摇头,将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不,一点也不傻。\"
她突然明白了,那些年颜冬不仅是被保护者,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她,这些伪造的信件,是他能给她的最好的礼物,希望。
伯克利的面试安排在两周后,通过网络视频进行,颜夏拖着还没拆石膏的腿,坚持要陪颜冬准备,他们花了整整三天挑选曲目、调试设备、模拟问题。
面试当天,颜冬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紧张得手心冒汗。
但当音乐响起,他立刻变成了另一个人,自信、耀眼,仿佛天生属于舞台,面试官们频频点头,最后一位白发教授甚至鼓起掌来。
\"太棒了,颜先生。\"副院长微笑着说,\"我们很期待九月在校园见到你。\"
视频结束的瞬间,颜冬和颜夏同时尖叫起来,完全不顾邻居可能投诉,程阳闻讯赶来,带来了一瓶无酒精香槟和三只杯子。
\"敬音乐!\"他举杯。
\"敬姐姐!\"颜冬碰杯。
\"敬未来!\"颜夏微笑。
那天晚上,当颜冬睡着后,颜夏和程阳在阳台上轻声交谈。
\"婚礼...\"颜夏犹豫地开口。
\"可以等你弟弟去美国后再办。\"程阳自然地接上,\"正好多存点钱,办得隆重些。\"
颜夏感激地看着他,这个男人总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谢谢你...为一切。\"
程阳搂住她的肩膀。
\"他是个好孩子,只是需要时间长大,说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爸有个学生在洛杉矶工作,愿意暂时收留颜冬,直到他熟悉环境。\"
颜夏接过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和联系方式,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真的在发生,弟弟要远渡重洋,去追求他的梦想。
那个曾经紧紧抓住她衣角的小男孩,如今要独自面对世界了,时间如沙漏中的细沙,转眼到了八月末。
颜冬的签证、机票、行李都已准备妥当,颜夏的腿伤也痊愈了,只是走路时还会偶尔隐隐作痛,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会随着时间消失。
临行前一晚,颜冬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他坐在阳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一言不发。
\"紧张?\"颜夏递给他一杯热牛奶。
颜冬摇摇头,接过杯子:\"只是...想到要离开你这么久,从爸妈走的那天起,我们从来没分开超过一周。\"
颜夏在他身边坐下,轻轻靠在他肩上:\"你会很忙的,上课、排练、演出...时间会过得很快。\"
\"万一...万一我不行呢?\"颜冬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万一我让所有人失望...\"
颜夏转过身,双手捧住弟弟的脸,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听着,颜冬,无论结果如何,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只要你尽力了,就是最大的成功。\"
颜冬紧紧抱住她,头埋在她肩上:\"我爱你,姐,比爱任何人都多。\"
\"我知道。\"颜夏抚摸着他的头发,\"我也爱你。\"
机场总是充满离别与重逢的地方,出发大厅里,颜冬一遍遍检查护照和登机牌,程阳帮他确认行李是否超重,颜夏站在一旁,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该过安检了。\"程阳看了看表,明智地退到一旁,给姐弟俩最后的告别时间。
颜冬转向颜夏,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盒子:\"给你的,等我走了再打开。\"
颜夏接过盒子,轻飘飘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我会想你的。\"她声音颤抖。
\"每天视频。\"颜冬强作轻松,\"我会让你看看我的宿舍、教室、排练室...一切。\"
颜夏点点头,说不出话来,她伸手整理弟弟的衣领,这个动作如此熟悉,从他还是个小男孩时就开始了。
\"姐,\"颜冬突然说,\"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为自己活一次。\"他认真地看着她,\"不要总是想着照顾别人,你和程阳哥...早点结婚,生个漂亮宝宝,我会是个超酷的舅舅。\"
颜夏的眼泪终于决堤,她紧紧抱住弟弟,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洗发水味道,想把这一刻永远铭记。
\"登机了。\"程阳轻声提醒。
颜冬最后吻了吻姐姐的额头,转身走向安检通道,走到一半,他突然跑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塞给颜夏。
\"差点忘了这个,是我写的...新歌歌词,还没谱曲呢。\"
然后他真的走了,背影在人群中时隐时现,直到完全看不见,颜夏站在原地,手里紧握着那张纸和那个盒子。
回家的出租车上,颜夏终于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叠整整齐齐的信封,每个上面都写着日期,从今天开始,往后整整四年的每一天。
\"这样你就不会寂寞。\"附带的纸条上写着,\"每天打开一封,就像我还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