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大屏幕突然自动开启。
吕梁的脸出现在新闻播报画面中,白大褂换成了主播西装:\"最新消息,锁龙井旅游项目将于七月十五开放......\"
他的眼球突然转向镜头外,瞳孔变成爬行类竖瞳,\"程先生,收视率破纪录了哦。\"
所有电视屏幕同时闪烁起来。
程渊的左眼被迫读取海量数据,每个正在观看节目的市民后颈都浮现出淡淡的七星印记,他们的注意力正被转化成某种能量,沿着电缆汇入塔基。
\"万众瞩目的镇魂仪式......\"张槐砸碎控制台,扯出把缠绕着头发的电缆,\"吕梁在用全市人的精神力喂养蛟龙!\"
程渊的手掌在钢柱上摩挲,突然触到某个凹陷。通幽瞳聚焦处,七颗牙齿中的一颗突然松动掉落,露出后面藏着的微缩胶卷。
展开是程镇岳的笔迹:\"1999年七星移位,不得已以电视塔为阵眼。然现代电波与镇魂术相冲,需至亲血脉七人代为受劫,吾儿卫东领首桩,余者抽签定之。父绝笔。\"
钢柱突然剧烈震动,旋转地板裂开缝隙,下面不是机械设备而是口深井。
井水映出的竟是锁龙井底的景象,那条剥皮蛟龙正通过电视信号游进塔基,残魄顺着电缆流向全城。
\"信号塔......是蛟龙新的血管!\"程渊的左眼流出金色血液,通幽瞳看见无数暗紫色能量流从千家万户汇回塔顶,注入中央立柱。
剑鞘中的青铜剑虚影越来越凝实。
吕梁的狂笑声从音响系统涌出:\"感谢各位观众奉献注意力!接下来请欣赏特别节目:\"所有屏幕突然变成程渊的实时监控画面,\"《镇魂将的最后直播》!\"
程渊猛地扑向控制台,左眼不受控制地读取操作代码。
通幽瞳在数据流中捕捉到某个隐藏指令,收视率每提升1%,就有个程家旁系孩子的心跳停止。当前收视率67%,对应着福利院地下室的六十七具童尸。
\"必须破坏转播系统!\"张槐抡起消防斧砍向主机。
斧刃接触机器的瞬间,他突然剧烈抽搐,眼球变成电视雪花屏,吕梁通过电路反向控制了他的神经。
程渊的左眼突然爆发出强光。
通幽瞳自主入侵电视台系统,在节目间隙插入段60年前的黑白影像:程镇岳将青铜剑刺入吕梁胸口,蛟龙残魄涌入的瞬间,年轻医生发出非人嚎叫。
收视率骤降。吕梁的惨叫从音响炸响:\"你竟敢.....!\"
所有屏幕开始渗血,血珠组合成倒七星图案。中央立柱的钢板突然剥落,露出真正的镇魂剑鞘,是截焦黑的槐木,表面嵌着的七颗人类牙齿正逐个碎裂。
程渊伸手触碰的瞬间,左眼被拉入终极幻象:他穿着主播西装坐在演播台前,背后是百鬼夜行的实况直播。
观众收视率百分比在头顶跳动,每下降1%就有只厉鬼突破封锁冲进城市。而锁龙井的监控画面显示,井水正在沸腾,无数双小手扒着井沿爬出......
\"看见了吗?\"吕梁的声音直接在脑中响起,\"镇魂将的宿命就是平衡!你要用直播维持锁龙局稳定,就像你祖父用电视塔吸收怨气。\"
幻象突然碎裂,真正的危机来自脚下。
旋转餐厅地板彻底崩塌,下方不是楼梯而是垂直通道。程渊坠落中看见塔基的七具尸体全都坐了起来,他们胸腔内的阴极射线管正播放着自己的童年影像。
\"欢迎加入......\"程卫东的尸体会说话,屏幕脸露出微笑,\"镇魂直播组......\"
程渊砸在软绵绵的物体上。
通幽瞳在黑暗中看清那是堆叠的布娃娃,每个都在哼唱粤语摇篮曲。腰间的青铜铃突然全部碎裂,铃片悬浮组成北斗七星阵,指向某个通风管道。
管道尽头是信号发射站,吕梁正将某种黏液注入主机,见到程渊便咧嘴一笑:\"来得正好,就差最后1%收视率了。\"
他突然扯开西装,胸口屏幕播放着程渊婴儿时期的录像,\"你祖父亲手拍的哦,镇魂将血脉的诞生可是当年大事!\"
程渊的左眼突然停止流血。通幽瞳第一次完全受控地聚焦,视线穿透吕梁的皮肤,看见蛟龙残魄正通过电视信号流回锁龙井。
而井底等待着的,是那个白发女孩程小芸,她正将童魂注入蛟龙心脏。
\"原来你也是容器......\"程渊终于明白,\"但程小芸想当唯一的那个!\"
所有电视屏幕同时爆裂。程渊在玻璃碎片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左眼完全变成金色竖瞳,瞳孔深处映出镇魂剑的真正位置:
不在剑鞘,不在锁龙井,而在每个程氏血脉者的脊骨之中。
暴雨中的跨江大桥像条抽搐的脊椎骨。程渊站在桥头,左眼剧烈刺痛,通幽瞳的视野里,整座桥墩正在渗血,江水被染成诡异的胭脂色。
\"第7辆了。\"张槐指着打捞船,\"都是凌晨三点零七分,在同一个桥墩位置坠江。\"
潜水员正从水里拖出辆出租车,车窗内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水草,细看竟是人的头发。
程渊腰间的青铜铃碎片突然发烫。自从电视台塔之后,这些碎片就像活物般嵌入他的皮肤,此刻正沿着脊椎爬行。
通幽瞳强行聚焦那个出事的桥墩,混凝土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刻字,正在雨中融化般流淌下黑红色的液体。
\"民国廿二年立......镇魂于此......\"程渊抹去脸上的雨水,左眼读取着不断重组的文字,\"癸亥年七月十五,百鬼夜行,万灵泣血......\"
张槐的赶尸铃残片突然飞向江面,在水上打旋。
波纹中浮现出七张泡胀的人脸,都是最近坠江的司机,他们齐声呢喃:\"桥墩......有人在刻字......\"
防汛快艇靠近桥墩时,程渊看见了那些\"刻字者\",十几个穿民国服装的身影正用指甲在混凝土上刮擦,指尖早已磨烂见骨。
发现活人靠近,他们齐刷刷转头,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游动的水蛭。
\"是当年筑桥的工匠!\"张槐翻出档案照片,\"1933年建桥时死了十七人,尸体都封在桥墩里......\"
程渊的左眼突然爆开剧痛。通幽瞳被迫读取桥墩内部,钢筋丛中缠着数十具尸骸,最中央的七具穿着道袍,手中还握着刻满符文的凿子。
而新刻的咒文正是通过这些尸骸的手在自动书写:
\"七星移位,蛟龙出海,唯镇魂将血脉可渡\"
快艇发动机突然熄火。水下传来指甲刮擦船底的声响,程渊的通幽瞳穿透船舷,看见无数苍白的手臂正从江底伸出。
那些手臂腕部都系着红绳,绳上吊着写有\"程渊 癸亥年七月初七子时\"的木牌。
\"他们在给你发'请柬'。\"张槐甩出朱砂符,符纸遇水即化,\"百鬼夜行需要镇魂将主持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