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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不负冬 > 第216章 O型血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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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链铮鸣撞碎最后半句狠话,秦予安脱力的下颌磕在生锈甲板上。

老鬼踩着他痉挛的右腿碾磨:“好,我倒要看看你下了邮轮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留两个人盯着。”应急灯红光扫过货舱,“要是发现他藏刀片……直接挑断手筋。”

“好好享受最后一程,秦少爷!”

甩上门前抛下钥匙圈,缅甸语刻的编号在污水里泛着冷光,“顺便想想怎么讨得金主欢心……”

铁门轰然闭合的余震中,尾音淬着毒。

秦予安瘫在渗水的角落,指甲抠进掌心包扎好的刀伤。

溃烂的皮肉翻开时,混沌的脑子炸开一线清明。

谢清时和林姨没事吧?

谢清时一定还活着吧?

这个念头刚浮起就迅速沉没,如同扔进死水的石子。铁链随船体晃动撞击肋骨,震出的回响里全是顾琛的名字。

如果他死了,顾琛会怎么样?

记忆突然具象成画面——他忽然看见和顾琛最后一次见面的眼睛,那人手里攥着被捏变形的药盒,眼尾红得像淬火的铁:“你推开我一千次,我就来一千零一次。”

此刻想象那人听闻死讯的模样,竟比腕间铁锈渗入伤口的灼痛更锥心。

“他会听我的……找个更好的人……”

秦予安对着渗水的舱壁呢喃,铁锈味的回声却撕开裂隙。

月光突然刺破通风口,他看见自己映在污水中的倒影——分明是顾琛被他摔门时踉跄的身影。

“放下我吗?”

尾音尚未消散,心脏突然痉挛般抽痛。

倒春寒的雨丝顺着未关严的窗户渗进来,将他后颈的碎发洇成深色。

秦予安瞳孔忽然收缩——这场景像极了那天午后,顾琛跪在满地碎瓷片里为他处理渗血的伤口,灯影摇晃中轻声说:“你赶不走我。”

那时他冷笑着讥讽:“我这人血是冷的,捂不热。”

此刻指尖温度却灼得惊人,在剧痛中攥紧身上被撕烂的衬衫。

“傻子......”

他摸索着扯动锁链,铁锈斑驳的环扣嵌入掌纹。

月光倏然被乌云吞噬,绝对的黑暗裹住躯体,秦予安第一次放纵想象——若成海上浮尸,那人会不会固执地打捞残躯,像修补摔碎的破碎花瓶般,一片片将他拼回人形。

货舱随着浪涌剧烈颠簸,他的后脑勺第三次撞上生锈的铆钉。

铁腥味混着皮下渗出的血珠滑落,麻药凝滞的神经在剧痛中撕开裂隙,他突然意识到,惊觉恐惧的根源并非死亡,而是那人听闻噩耗时骤然黯淡的眼睛。

那个被他伤害了无数次却依然固执地爱着他的人,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船体倾斜让铁链勒进锁骨,锈蚀的金属在伤口烙出图腾,疼痛竟与记忆重叠。

“如果……如果这次能活着回……”

他在心里默念,却又立刻自嘲地摇头。

十多年来筑起的心墙,怎么可能因为一次濒死体验就崩塌?

可是,当月光再次从通风口漏进来时,他第一次允许自己想象——也许,只是也许,他可以试着不再推开那双永远伸向他的手。

……

凌晨三点十七分,裴砚南盯着手术室电子屏的猩红倒计时。

染着冷却液与铁锈的衬衫下摆黏在大腿处,第三颗纽扣的位置空着——是两小时前抱着谢清时冲进急诊室时崩落的,此刻正嵌在走廊转角处的瓷砖缝里。

“三号钳!”

隔音门漏出的金属碰撞声刺破死寂。

裴砚南突然剧烈颤抖,衬衫下摆在地面拖出断续血线,他神经质地反复抓握空气,仿佛还能触到谢清时逐渐失温的手腕。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脚步。

上官绾撞开安全门时真丝睡裙勾住门把手,撕拉一声裂开三十公分长的豁口。

她穿着拖鞋踩过凌晨的医院地砖,潮湿的卷发黏在苍白的脸颊:“阿时和林姨怎么样了?还有阿予呢?”

“谢少爷还在抢救,林姨轻伤,在隔壁处理。”

保镖伸手欲扶,却被她挥开,“至于予少……还没消息,顾总还在派人搜寻。”

上官绾踉跄着扶住墙壁,葱白的指节抠进墙灰。

精心护理的甲油在石灰墙面刮出红痕:“我明明发过誓要护好阿予……”

暴雨击打窗户的声音突然清晰,“他母亲出事那段时间也是这样的雨季……”

说着突然扬手扇向自己左脸,白玉镯子撞在颧骨上发出闷响。

这个镯子原是一对,她和安倦各一只——此刻安倦那只正锁在她卧室的保险柜里,十七年前被她用绒布包着从遗体旁取下。

“绾绾!”

谢仲言抓着妻子的羊绒披肩追来,自己睡袍腰带散开都未察觉。

他揽住上官绾颤抖的肩头时,羊绒披肩滑落半截,露出她左腕被白玉镯遮住的浅疤——那是安倦割腕三个月后,她在同个浴室用剃刀划的。

“阿予当年早产,保温箱住了四十天都挺过来了……”

谢仲言将妻子湿透的睡裙后领拎起,指尖碰到她后颈冰凉的雨水。

藏青睡袍下摆止不住的抖动,二十年商海沉浮从未抖成这样。

手术室突然响起尖锐的仪器警报。

裴砚南猛地撞向感应门,安保人员扣住他手腕时,他瞳孔缩成针尖:“让我进去!他腰动脉受伤的位置我最清楚!”

撕裂的嗓音裹着血沫,刚在机械厂被化学灼伤的声带再度渗血。

“o型血不够了!”

护士打开门的瞬间,裴砚南犹如受惊之马般冲上去。

染着汽油和血污的西装裤擦过消毒地垫,在瓷砖上刮出拖痕:“抽我的!我是o型!”

一整夜未合的眼里布满血丝,左眼睑粘着冷却液的蓝色结晶——那是他俯身检查谢清时伤口时溅到的工业溶剂。

嘶吼震落手心凝结的血痂,暗红碎屑混着机械厂粉尘砸在护士鞋面。

上官绾也踉跄着扑过去,染着丹寇的指甲深深抠进对方浆洗发硬的制服袖口:“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

鞋底在瓷砖上打滑,她竟直接跪倒在地,“他和阿予是我的命,少了他们任何一个我都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