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了这么半天，总得提点意见吧！”汪腾隆不满唐嫣这种摆烂的态度，依旧在追问。
“如果你问我意见，那我只能说，我不觉得这两起案件，属于连环杀人案。”
“为什么！明明受害人的死状类似，而且都特别诡异……”
唐嫣进一步讲解：“首先，未知毒素。”
“光从这一点上，你就没法判断死状类似！如果你说的是吊死……那这玩意儿可以追寻到几千年前，算不得什么独特的杀人手法。”
“其次，受害者类型问题。”
“两个是十八九岁的大学女生，两个是母女。不提什么生活环境，样貌特征之类的事情了，她们除了都是女的，有什么共同点？”
“反正我从表面情况上看，不觉得这属于连环案。”
唐嫣先给出定论，然后才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说建议，我也有那么一丢丢。”
“你说。”
“女学生遇害案，你们可以转给特案组。如果他们没时间，你们只能自己查的情况下，最好先派人去附近村子里做背调，然后绘制整个山脉的地形图。”
“什么意思？”
汪腾隆听的云里雾里。
“让你们交给特案组，是因为他们有宫老坐镇。只要让他分析一下脚印，我觉得这个案件，不一定有你们说的那么诡异。”
“至于做背调……主要也是查一下，这个传说到底从哪出来的，有什么确切是事实依据。绘制地形图，则是让你们考虑一下，这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单纯的鬼打墙”
“呃，这么说也不对。”
“我的意思是，比方这里是案发地，如果从这一面上山，可能需要步行三小时。但如果绕到另一个方向，只需要一小时，就能抵达同样的位置。”
汪腾隆皱眉：“你是说小路？”
“算也不算。小路是指更快到达，而我的意思是，这俩女孩儿，很可能一开始，并不是奔着，要到这个地点来的。而是她们真的想下山，却走错了方位。”
“那母女案呢？”
唐嫣再度在小黑板上绘图：“我这没有户型图，但从卷宗上来看，她们的居住地点，是大杂院对么？”
见汪腾隆点头，她才继续说道：“如果用这个点作为标记，那她家周围的邻居，总共多少户？又有多少人，属于长期在大院待着，没有工作的类型？就是那种大爷大妈？”
此次不待汪腾隆回应，她接着往下说：“两个人返回家中，不管是不是被胁迫，总有人能看到。这就是华国国情。”
“你们可能没有监控可以查，但人民群众的路线，也不能放过对不对？”
“她们进门前，有什么异样的举动？进屋后，有什么特殊的声音……这些你找那些大爷大妈问询，一问一个准！”
“哥们，咱就是说，你在局里的人缘到底有多差？这点你师傅没教过你么？”
这也就是唐嫣，属于被汪腾隆划分到了自己人范畴的战友。不然换个人说这话，他肯定要炸。
“我，我毕业就直接到刑总报到了。一开始倒是给我分了个师傅，但你不知道，那人绝壁有病！”
“平时邋里邋遢的，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还搞趋炎附势那一套！”
“玛德，见个领导就卑躬屈膝，倒水敬烟……至于么！那些人谁敢给我下绊子！劳资弄不死他……”
得，典型的二代。
唐嫣懒得劝什么，反正这是他多年形成的三观，也不是她一两句就能改变的。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呗！我看不惯他，他也不想教我，过了实习期以后，我就在三队上班了。”
“嗯，那这两起案子，是交到你手上的？”
唐嫣纯属好奇。毕竟她也想知道，哪位领导这么不靠谱，这样的案子都敢交给汪腾隆。
“不是啊，三队这两天一堆案子，我就觉得这两起有关联，然后主动申请的！”
唐嫣两眼一黑：“就你这样，还主动申请案件呐？我要是受害者，都能被气活了！”
“嘿！就算是哥们儿，你要再这么说话，我可对你不客气！”
唐嫣飞出一个白眼儿：“你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咱们再练练？”
此时想起唐嫣武力值的某人，只能憋憋屈屈的偃旗息鼓。
“行了，我晚上还有约。你这案子我帮不上什么，但破案以后，倒是可以跟我八卦一下，我也想知道，这么诡异的案件，能有个什么结果。”
唐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破案这事儿，没抱太大希望。
毕竟这是九十年代，还没有命案必破的口号，也没有满天满地的监控。像这种死亡人数，在个位数的案件，警方会查，会仔细查，但真查上几个月，还没有任何线索的话，也只能搁置。
这不是不负责任，而是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的发生各种案件，警方的警力有限，也不能一直追着一个案子跑啊。
就像唐嫣，她自己身上牵扯的这些案件，已经非常诡异。她想查么？当然！她会用尽全力么？当然！但查不到就是查不到，不是你一直耗费时间精力在这上面，就一定能解决的！
所以她才过的相当随性，想打球就打，想休假就休，管事情如何进展呢？
反正到最后，她要是技不如人，真被人弄死了，那是她的原因，她认！要是有办法报复，她也会拼尽全力……
总而言之，你跟一个没什么生存意志的人，谈理想，谈抱负，谈责任……想太多了。
唐嫣本身就是个病人，若是在后世的和平年代，她大概率会找个师兄做主治，再找家舒服的疗养院，能活一天算一天……
说远了，回到现在。
唐嫣看卷宗的时间不短，早上出的门，折腾到现在，已经是中午时分。
她懒得回体育总局，干脆在路边摊随便打发一口，就按着汪腾隆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这录音棚居然建在一个小型的四合院内！
唐嫣找过去的时候，但凡找附近的居民问一下情况，都会招来一个白眼儿。
等走近了，她也明白了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