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那边,最近在研究苎麻。你知道苎麻么?”
唐嫣眨巴眨巴眼,这个确实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
“简单来说,就是一种麻纺织料……我们最近在开发男装领域,这种料子虽然容易皱,但透气不说,还挺阔有型,如果以高端面料做噱头,是一定很有市场的……”
“打住!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可从来没有接你班的打算。”
唐嫣叹口气,才继续说道:“你也说了,你和我爸在一起,将近二十年,现在也是亲人一般的感情。那你就自己联系他呗,能咋的?”
“你们都多大了?真打算老死不相往来?我这么大一坨,还在这儿摆着呢好么!”
是的,即使唐嫣自己不觉得,但作为离异夫妻的共同子女,她就是那么明晃晃的,超级具有存在感!
“这不是不好意思么……不过你说的也对,咱俩总不能一直不来往。”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唐嫣赶紧说起自己后面的打算。
“你是说,你这次出去打比赛,准备一年半载的都不回来?”路玲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波动。
其实这还是唐嫣往少里说的。
面对这次的判断失误,她自己也不知道多久时间才走的出来。
有句话说的好,逃避可耻,但有用。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也知道,如果她继续泡在案子里,可能都轮不到她去找那幕后黑手,就先把自己玩挂了。
所以走吧。离开这个环境一段时间,又有高强度的训练,打球,可能就会好一些。
当然,这也是唐嫣对自己的一种尝试性疗法,具体什么效果,她现在也很难断定。
“你还记得胡招娣么?”
“啊,啥?我记得。”
唐嫣都不知道,路玲的思维,是怎么跳跃到这个上面去的。
他们在聊的,明明不是她后面的行程么?
“从她的名字,你大概也能猜到,她家就是个重男轻女的状况。这段时间,她对厂里有很大的贡献,甚至一多半女装款式,都是出自她手。”
路玲叹息一声:“这孩子不容易。我都不敢想,在那样一个家庭,她是怎么坚持学习画画,又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这孩子也是真的有才华。其实我后来也招了一些,顶尖学府的设计师,但在天赋上,跟她完全没有可比性……”
唐嫣这一个电话打的,车都开了半小时了,只能出声打断:“妈,说重点!”
“企业做到我现在这个程度,已经不单单只考虑成本,销售这些事情了。我想着,反正现在我有这个能力,那就自己培养一些设计师出来……”
唐嫣皱紧眉头:“然后呢?”
“最近胡招娣的父母,找来公司里了。他们提出的那些无理要求……真的,得亏我现在是公司老总,得有点气度,不然我都想下场去撕了他们!”
“所以,你这不是正好要出国么……把这孩子放到什么地方,她都有可能被那对儿无良父母找到……”
唐嫣听明白了,却还是有点无语。
“你们赞助自家的设计师出国学习,这是正常的公司规划,跟我说的意义在哪?我是要出国打比赛不假,但我不是在一个地方打比赛啊……很大的概率是,我是到处飞的……”
“就算我能帮她联系院校,这也不是很快就能定下来的事情……”
“不不不,之前我单独问过胡招娣的想法,她不想接受公司的赞助。用她的话说,就是她不配……就算我告诉她,公司出的这笔费用,不是白出的,她学成归来以后,也要为公司效力最少十年。”
“但这孩子就是一根筋,我让人事跟她谈,自己跟她谈,说啥也不好使!她就是认定了,她不值得……”
“你直说吧,想干嘛?”
唐嫣以为,路玲说这么大一堆,就是想让她打个电话,说服胡招娣。没想到人家说的,跟她想的完全不同。
“你一个孩子,出了国不但要打比赛,还要生活……我是这么想的,你看你能不能把胡招娣带在身边?就当个助理使使?”
“我之前都在外面待了半年了,你现在才想起来我是个孩子?”
唐嫣没好气儿的怼了一句,才继续说道:“你自己想办法给她办手续吧。助不助理的无所谓,她跟在我身边,我多少能劝她一点,而且在国外那种环境,学习语言也会比较快。”
有些话没有说的太明白,但唐嫣懂。
她知道路玲起了爱才之心,是真的想培养胡招娣。而胡招娣不知道是某些观念过于根深蒂固,还是害怕一个人去那么陌生的环境,所以一直在拒绝。
她……真的无所谓的。
虽然有空间这个秘密存在,但她身边也不是没人的好么!
除了肖致,还有周教练,或者一些其他什么人。多带一个胡招娣,对她来说无关紧要,但可能影响的,就是一个女孩儿的人生。
所以她愿意帮忙,虽然在她来看,自己也没帮什么……
“那行,那我通知她,明天的飞机就过来找你!”
“等等!什么玩意儿?明天?你来得及办手续么?”
这年头的护照,签证,都不是立刻能办下来的。就用唐嫣本身举例,她现在在京城耽搁到现在,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签证还没下来。
而她这种‘正当理由’出国的签证,都没那么快能办下来,路玲怎么搞定?而且她也不是立刻就飞,那种英美之类的发达国家……
“护照早就给她办完了,签证的话,大使馆都在京城,她飞过去不是很正常的么?”
啊这……唐嫣自己没去面签,倒是忘了这道手续。
“问题是,我签证下来可能就飞走了,她的签证,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下来啊?”
“没事,我们现在在京城也有分公司,你不在的时候,让她去那边上班。签证下来以后,再让她飞来找你好了。”
得,这算不算是把唐嫣赖上了?
不过也无所谓,这对唐嫣来说,算不得麻烦。
就在唐嫣准备出声同意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差点让她整个人都贴到挡风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