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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大奸臣当道 > 第177章 青楼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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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

华灯初上,将京城的夜映照得如梦如幻。

醉月楼前,车马喧嚣,人流如织,尽是达官贵人、风流子弟。

偷得了老爹那张皇权特许不受宵禁管制的春票,一袭月白锦袍的苏奇公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走进醉月楼中。

刚一踏入楼内,一阵馥郁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哟,我说今儿个怎么一直听见喜鹊叫,原来是苏公子大驾光临,快里面请。”

丰腴犹存的老鸨子,热情无比地上前一把挎住苏奇的胳膊,满是娇笑。

进入楼里仿佛回家的苏公子,深深吸了一口弥漫在空中的香料和美酒混合而成的独特香气,无比沉醉地道:

“还是这里舒服啊,老规矩,杜妈妈请含烟姑娘过来吧。”

说着,苏奇反手将一张会票塞进老鸨子露出的雪白鸿沟之中。

原本热情似火的杜妈妈,闻听他要找含烟,脸色不由一滞。

已经准备上楼的苏奇,没听到往日高亢尖利的唱名声,迈上楼梯的脚步不由一顿,神情颇为阴郁地回首问道:

“怎么?有问题?”

杜妈妈陪笑一声:

“没,没事,只是这会儿含烟姑娘有客人,您要不…”

不用老鸨子把话说完,苏奇便明白了什么意思。

其实,他来的晚,别人来的早,同时点到一位姑娘迎客的事情,时有发生。

往日点的姑娘没空,换一个就是了,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苏皇后骤然崩逝,新帝登基,他苏家地位一落千丈,明面上虽还保有富贵,可谁都知道他们家的富贵已经到头了。

往日,常来家中拜会请托的那帮人,早已转投它门。

便是,连其父苏国舅在都督府的差事,也于今日白天时都被那个不学无术的郑草包取代。

眼看着一个个往日的狐朋狗友,不再拿正眼看自己,苏奇心头的无名邪火,便止不住地一股一股向外冒。

家里的气氛压抑,他受不住,今晚特地偷了春票,溜出来,就是奔着舒心来的。

没想到才刚进青楼,第一件事就不顺,心头的那股邪火陡然窜了上来。

“怎么?连你也觉得没了大行皇后照拂,我们苏家一定就完了?”

一向笑迎八方客的杜妈妈,听的一懵,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扯到大行皇后那儿去了。

不过以她混迹风月场十几年的眼力,立刻看出今日的苏公子,心气不顺。

当即娇笑一声,扑上去抱着苏奇的胳膊道:

“哎哟,苏公子这是说的那儿话,你也知道含烟就好读个诗,自打那孙诗仙楼前赠诗后,品味就变得有点刁。

这不,入黑前来了个小公子,写了一首带有她名字的诗,一下子便跟那位小公子说起来个没完了。

这样,您先上楼雅间坐着,我去将那小妮子喊来陪公子。”

老鸨子说话又急又密,期间还夹杂着撒娇与哄弄,等苏奇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带到了二楼雅间门口,这令他想要发飙都没处发。

“好,别说本公子不给你面子,快去快回。”

杜妈妈大喜,当即安排有经验的青倌和大茶壶伺候着。

而她则火急火燎地转身向着二楼另一间雅间跑。

苏奇有意想看看是京城哪家的小公子,这么早就来青楼玩耍。

是家里没大人管,还是如他这般闷气来散心的?

故而,有意慢了一步进雅间。

斜眼看去,便见老鸨子跑到他斜对面的一处雅间门前,轻叩门扉。

不多时,一名身着轻纱,身材曼妙的女子,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雅间门。

女子正是他心心念的含烟姑娘。

只是此刻,他没看那女子一眼,而是犹如见了鬼般,死死盯着女子身后的雅间。

雅间内装饰不如他这间奢华,青砖白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在金碧辉煌的青楼内显得格外寒酸。

然而,吸引他目光的却不是那些附庸风雅的名家字画,而是雅间里那三个人。

虽然,含烟姑娘听了老鸨子的话后,一脸的不情愿,却还是迅速关上了门,进屋请示。

可刚刚的惊鸿一瞥,苏奇绝对不会看错,那间雅间里的客人,他认识。

那胖胖的体型,那雍容气度,再加上他身边的那个面白无须的长者,还有那个瘦的跟猴似的,穿一身锦衣都显不出富贵的少年。

三个人他都见过,虽然是在三个不同场合见得,可现在他一个都不想见,尤其不想在此时此地见到。

苏奇亡魂大冒,刚迈进去房中的一条腿,又嗖的一下收了回来,连大茶壶和青倌招呼都没应,转身就跑。

璀璨夺目,金碧辉煌的醉月楼大堂,哪里还有半点奢靡,在他眼里这里就是森罗殿,剥皮亭。

我滴个乖乖…大郑的皇帝,出现在青楼,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苏家就是有十个大行皇后罩着,都不够砍的。

他苏奇这辈子再也不逛青楼了,打死都不来了,太他妈的吓人了。

二楼雅间门口。

杜妈妈带着含烟对一大俩小三位客人,连连作揖赔礼后,关上了门。

含烟嘟着嘴道:

“妈妈,你也真是的,不会说我有客人嘛,打发了那苏公子就是呗,这下好了,要是得罪了三位贵客,他们下次不来了怎么办?”

杜妈妈轻轻掐了一下没骨气的女儿,道:

“你个小蹄子懂什么,咱们这行做生不如做熟。

京城里达官显贵多多啊,你照顾的来吗?

这位苏公子来来去去一年多,一直包你的场,你哄的他高兴了帮你赎了身,接入府中做妾,岂不省了你自己的体己钱?”

“妈妈,那我赎身走了,你靠谁去赚钱?”含烟抱着杜妈妈胳膊撒娇道。

“滚蛋,没你们时,老娘也没饿死。”

杜妈妈却一脸嫌弃地骂了一句,可任谁都能听出她语气中满满的宠溺。

只是,含烟犹有不甘地道:

“妈妈,可我总觉得头前那三位不是一般的客人。”

眼见马上到苏奇定的雅间,杜妈妈小声骂了一句,迅速提点道:

“这还用你说,你那点看人的本事,还是老娘教的那,我会看不出来?

最年长的那个是个老公公,另外两个年龄不大,却气度不凡,尤其是那个瘦的跟猴似的,手上绝对沾过血。

你说什么人出来逛青楼,身边还带着一个老公公,和一个侍卫啊?”

“皇亲国戚?!”经提点的含烟,忍不住低低惊呼一声,

“知道就行,别到处说去,小心祸从口出。”杜妈妈慌忙捂住她的嘴,道。

“明白,嘻嘻…”含烟乖巧懂事的点头应允。

大郑皇族才会有太监随行,只是皇族子嗣多在各自封地,留在京城的除了皇城里的那几位爷,便是一些奉了特旨来京觐见的王爷世子。

只是,这些人来京后入住十王宅,没有旨意,也是不能随便走动的。

二人虽不知来人身份,但隐约猜到可能是某个偷偷跑出来玩的小世子。

这种人身份高贵,陪着说说话还行,其他的不是她们娼门所能高攀的。

二人说说笑笑,还差两步便要走到苏奇雅间。

留下伺候人的大茶壶和青倌,却不在屋里伺候着,见到她们过来,急匆匆迎了过来。

两个人将刚才情形一汇报,杜妈妈还在错愕中,含烟却是柳眉含怒,张口骂了出来:

“什么?跑了?耍老娘玩儿呢?”

她这一嗓子,尖锐犀利,一下子将整个二楼雅间,都震开了门。

不对,还有一间没有开门,便是含烟刚刚走出的那间雅间。

雅间内。

乔装打扮成富家公子的洪福帝常洛,对撅着屁股向外偷看的唐辰,道:

“你这家伙,看,就大大方方打开门看,趴在门缝上偷看很有意思吗?”

唐辰笑着起身回道:

“唉,三公子有所不知,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扒墙头,听门缝,蹲墙根偷听来的最为劲爆刺激。”

魏忠贤捂嘴偷笑。

今日傍晚时,唐辰突然派人递信进宫,说他有办法解决那些宫门前叫嚣弹劾的御史言官,想要让他安排一次面圣机会。

他虽然不知唐辰的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可出于对这位盟友的信任,他安排亲信卢九德亲自过去,将唐辰带入了宫。

他也不知唐辰和洪福帝谈了什么。

洪福帝竟然命他找身平民衣服来,他要微服出宫。

当时得到这个旨意时,吓的他差点失禁。

“你个老货,让你去准备就准备,磨叽什么,朕又不是没出过宫?怎么才半年,你就将朕当成那些长在妇人之手的纨绔昏君了?”

洪福帝骂的很重,魏忠贤不敢怠慢,提议叫石大亨来跟随,然后又被骂了一顿。

“京城谁人不知他是朕的亲卫,让他跟在朕的身边,你还不如出去挨家挨户通知,朕出宫了呢?”

最后是唐辰拍着胸脯保证皇帝安全,才稍微压了压魏忠贤的担心。

更衣换袍的三人,一起出了宫,然后在唐辰的带领下直奔青楼而来。

当看到醉月楼那硕大匾额时,魏忠贤险些当场晕过去。

不是欢喜的,而是惊吓的。

当初他想过来青楼欣赏欣赏,但他万万没想过带皇帝一起来。

这要是让那些御史大臣知道了,恐怕不只是宫门静坐,那么简单温和了。

扒了他的皮都有可能。

可洪福帝很是兴奋,自打当上皇帝后很少笑的胖脸,涨红的如同开了滚的大包子,二十八个褶,褶褶透着欢喜。

尤其当唐辰以一首诗请动这里的头牌,来陪酒后,洪福帝愈加欢欣。

因为不用花钱,请头牌来陪酒,胖皇帝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老鸨子来叫门时,他正用小胖手握着头牌的小手,写唐辰刚刚吟诵的那首据说是孙诗仙的绝笔诗。

“带雪梅初暖,

含烟柳尚青。

来窥童子偈,

得听法王经。”

魏忠贤听不出这首诗哪里好,但皇帝和头牌都叫好,那就是好。

他原以为逛青楼便是这么清清淡淡时,事情突然起了变化,唐辰竟然允许陪他们的头牌,去招呼后来的客人。

没来过青楼的他,虽然不懂青楼中是否有这规矩,但作为宫里如今拔尖的大宦官,敏锐嗅到阴谋的味道。

“什么歪理邪说。”洪福帝被搅乱了好心情,撇下没写完的墨宝,没好气瞪了唐辰一眼,“那你又偷窥到了什么?”

“我听到苏国舅的儿子苏奇被我们吓走了,他应该是认出我们了。”唐辰一言即出,惊的洪福帝和魏忠贤齐齐变色。

“陛下,快随奴才回宫。”魏忠贤连一秒犹豫都没有,拿起旁边的黑纱斗笠就要给洪福帝罩上。

但唐辰却挡在门前,笑着道:

“陛下,好戏才刚开场,你这就走了,岂不亏了?”

洪福帝眉头微皱,他也嗅到了浓重的阴谋味道,脸上笑容顿失,白日里的帝王威严陡然而起:

“你要朕来看什么?”

唐辰让开门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洪福帝自己看。

皇帝不可能如他那样毫无形象地扒着门缝看,还是魏忠贤机灵,拔下自己头上的束发簪子,在护棂窗纱上捅出一个小洞来,供洪福帝向外偷看。

二楼雅间此时非常热闹,闻听到含烟骂声的纷纷开门查看情况。

虽然出来查看情况的多是一些年轻人,但以洪福帝的角度,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几个躲在雅间中的熟悉人影,而那几个人影白日还在宫门前哭诉。

“陛下,太祖爷曾经是不是规定,官员禁止狎妓?”

唐辰阴阳怪气的话在身后响起。

洪福帝没有回身,眼睛在不停地调整角度,想要看看还有谁,嘴里却冷冷的道:

“你想说什么?”

“赎罪啊,陛下不是缺钱吗?可以让魏公公派人拿着这些罪状,让他们挨个交赎罪银啊。”

“就跟你在宛平搞的那样?”

“啊,陛下已经知道了?”

“朕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

“那陛下觉得这个法子怎么样?”

“如果犯了罪,交点钱就免了罪,那朕的朝堂岂不充满贪婪奸猾之徒?”

“当然不可能什么罪都可以免,收了钱,肯定也不能让他们再在原职呆着,至于这里面的尺度怎么拿捏,恐怕需要陛下和几位肱骨之臣商议了,重要的是这样做能迅速为陛下填补国库亏空,还不伤民。”

洪福帝收回窥探的视线,摸索着下巴,思忖着此事可行性。

嘴里却冷森地问道:“这就是你让朕冒险来逛青楼的目的?”

唐辰刚想说,当然不是,嘴才张开,话还没出声。

外面忽然响起清咧刺耳的童声:

“十字街,一盏灯,照见九重幽冥殿。

无生母,坐莲台,引渡儿女脱苦海。

黄符烧破金銮瓦,白衣翻作赤旗来。”

“砰”的一声,一块上等歙砚,重重砸在案桌上,砚台中未用完的墨汁,喷洒而出,将那首没写完的诗尽数涂黑。

“来窥童子偈,

得听法王经。”

洪福帝怒极而笑:

“这才是你唐驸马将朕诳出宫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