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再给我放……”
费保抽出腰间雁翎刀，怒吼着不停下令。
他麾下的这些水鬼，可都是他花了数年工夫调教出的“水下阎罗”。
本想在江底凿穿江南战船的底舱，哪曾想今日反被砍瓜切菜般屠戮？
这可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于是仗着船高炮利，向前冲锋。
轰！轰！轰！
随着费保的命令，船上火炮同时喷出火舌。
呼啸着的炮弹带着长长的火焰，如同流星般划破天空，狠狠砸向江南船只。
江南水军的楼船多是木质，见炮弹砸来，水兵们慌忙转舵。
可船身刚侧了半分，第二发炮弹已至。
“轰”的一声，甲板上便被掀了个巨洞。
橙红的火舌裹着碎木片窜起十数丈高，映得半边江面都成了血色……
由于江面上漂浮着各种破烂船板，江南水军的虎牙艨艟一时之间难以靠近偷袭。
所以江南水军根本挡不住乾国战船的前进。
伴随着江南水军的惨叫声，江面上顿时火光冲天。
“退……快退……”
成贵看着炮弹带起的冲天水柱，眼里露出无限惊恐，声嘶力竭地下着命令。
他眼前的楼船已被烧出七八个窟窿；
浓烟里传来士兵的惨叫，有被火舌舔到的；
有被飞溅的铁片开膛的；
还有些被气浪掀进江里，眨眼就被泡得没了声息。
就连他的指挥舰也被乾军的主船死死盯上，几艘高大的楼船正缓缓逼近……
随着乾军楼船横冲直撞的碾压，杂乱的江南水军更加乱了起来。
船只的不断互相撞击，使得江南水军惨叫着跳进水里逃命。
就在江南水军混乱之际；
突然从四面八方驶出了一批小巧灵活的快船。
这些快船速度极快，如同一条条敏捷的水蛇，穿梭在江面上的残骸之间。
这是刚刚赶来的卷毛虎倪云；
瘦脸熊狄成、以及太湖蛟卜青。
他们兄弟三人听说大哥已经开始和江南水军动手，自然按捺不住。
由于江面宽度有限，他们只能放弃楼船，各自带着一队灵活轻巧的战船赶来。
“给我狠狠的射……”
卷毛虎倪云指着落水的江南军，声音冰冷地下着命令。
他知道，若是不及时攻击，这些江南水军只要跳进长江，就算得到了一条生路。
听了命令的乾国水军，除了赶紧放箭之外，还将手中鱼叉狠狠掷向水中。
来不及逃走的江南水军惨叫连连，鲜血很快染红了江面。
“给我围起来，抢夺战船……”
老四卜青眼里射出兴奋的光芒，手中两支龙王刺向着在江中心打转的楼船一指。
随着他的命令，一众乾国水军呜哇乱叫着，手中船桨拼命划动。
等快船靠近楼船后，船中跳出一群身手矫健的士兵，
他们快速挥舞着手里的抓钩，向着江南楼船用力甩去。
等抓钩抓牢，这些水军如同灵活的水猴子般，抓着绳索迅速爬上了楼船。
成贵见状大惊失色，没想到乾国水军还有这一手？
刚刚的仓促厮杀，他们江南战船都没来得及形成有效的反击。
船上的床弩竟然全部成了摆设……
“杀……”
几个爬上楼船的乾国水军大吼一声，手中钢刀快速向前劈去。
“给我滚下去！”
江南军也有不少悍不畏死之辈，眼珠子通红地迎上乾军。
眨眼间的功夫；
江南战船上到处都是激烈的近身肉搏，喊杀声震耳欲聋。
随着爬上船的乾军越来越多，他们已经占据了上风。
江南水军已经被对方拼命的攻势吓破了胆。
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
有的也不顾船身的高度，扭头便向江面跃去。
杂乱的江面上除了各种尸首，就是横七竖八的船板。
从高处跃下来的江南水军，如同落在坚硬的地面一般，根本没有逃生的希望……
“大哥快看！！”
翟源一刀劈翻几个乾国水军，眼里的惊恐之色再也难以掩饰。
喘着粗气的成贵抬起头来，顺着翟源指的地方看去。
只见水平面上又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船队。
这些黑压压的船队如同一面巨网般，呈列扇形向整个战场兜了过来。
他们江南的战船已经尽出。
不用说这些船队也是乾国水军了……
“大哥，我们快走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老三乔正也仓惶后退，向成贵急声叫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成贵突然仰头狂笑起来；
“我们的青山就是这些战船，如今根本逃不出去，谈何不愁没柴烧？”
成贵笑完，双目已经变得赤红，他咬牙接着叫道：
“两个兄弟想办法找到老四，你们先走吧！
为兄实在是无颜前去见圣公。
趁着我们楼船还有一战之力，为兄要和他们拼了……”
“大哥！”
乔正刚要答话，一发炮弹已砸在船尾。
木屑纷飞中，他看见自家楼船已经被火炮引燃，
烧得噼啪响的甲板，冒出滚滚浓烟……
“你们快走……”
成贵再次催促着，手中钢刀再次劈向逐渐靠近的乾军，并声嘶力竭地下令道：
“所有人不许慌乱，给我向前冲！
老子要和乾军狗贼同归于尽……”
“大哥！！”
看到成贵疯癫的样子，以及乾军越来越近的战船，翟源和乔正暗暗对视一眼。
随即两人快速扑上去，一左一右抓着成贵从船上跳了下去……
“放开我……”
成贵只来得及怒吼一声，身形便淹没在滚滚长江中……
“降者不杀……”
赤须龙费保怒目圆睁地高喝一声。
同时猛地一转身，手中鱼叉将一个欲要偷袭的江南水军刺个对穿。
“降者不杀……”
江面上那些还没沉下的战船中，到处传来高喝之声。
有些见机不妙的江南水军，第一时间跳进水里逃命。
两个时辰之后……
江面上除了浮浮沉沉的船板和尸首，再就是一些还在缓缓下沉的船只。
各处的喊杀声已经停止……
“李大哥；
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地训练兵马，就为了和江南水师一战。
没想到江南水师如此不堪一击。
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最高的楼船上，张顺看着正在水里救人的兵马，向身边的李俊开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