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一般,静静地睡着。
金太太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就心疼得要命,这会儿被扶着坐在沙发上,心中的怒气依旧难平。
“佩芳,你是家里的媳妇,凤举就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我替你来教训他就是……”
“你瞧瞧你把他打得头破血流的样子,你这打男人的事儿要是传出去啊,咱们家可算是没脸见人了!”
被妯娌小姑子围着的朱稚一脸的无辜又后怕。
这会儿听她这个做妈的这么明摆着拉偏架向着自己的儿子,顿时就红了眼。
站起身来愤愤道: “妈,你平时怎么宠着这家里的几个男丁我就不说了,他们几个被娇惯得什么德行大家都有目共睹,都是些纨绔做派风流浪荡子,只图自己痛快做事不管不顾的,他们包妓女包戏子的时候可曾想过这家里的人有什么脸面?”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箭,直直地射向了在场的众人,仿佛要将他们都洞穿一般。
话音刚落,便有人像是被击中了要害一样,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金燕西和他的哥哥本就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此时听到大嫂如此直白地指责,心中不禁有些发虚,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而那几个小姑子呢,则在心里暗暗思忖着,嫂子肯定是被大哥在外面的那个相好给气坏了,以至于连和婆婆说话都如此不客气。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沉默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开口打破这片尴尬的氛围。
然而,朱稚却完全没有要闭嘴的意思。
只见她毫不畏惧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正生着闷气的金太太,然后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
“妈,我敬您是婆婆,平时教训媳妇几句,咱们都听着,不过今儿你这话我就不敢苟同了,这事儿说到底还凤举的错,他错了就是错了,您为了包庇他,非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明明是他先动手的,到头来还成了我不顾全大局了?”
“大家都在,正好大家都来评评理,这金凤举他到底该不该?要不是他在外头养妓女睡觉都要捧着人家的照片还要把人娶回来,我能和他说得着?”
“要不是他几句话就恼羞成怒朝我砸他的破烟灰缸,我能吓得拿东西砸他?”
“今儿这事儿,说破了天也是他金凤举的错,是你们金家教子无方的错,可不是我吴佩芳的错!”
金太太气得半死,“你!”
一旁的梅丽有些吓坏了,“这……嫂子别生气……”
见她吓得不知所措,金润之连忙拉着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她赶紧往外走,“你先回去歇着,这事儿跟你不相干……”
现场气氛古怪,金燕西作为小叔子也觉得再看就有些不合适,也吊儿郎当跟着走了出去。
一旁的金敏之揽着妈妈,看了一眼得理不饶人的大嫂,心里也生了几分不满,“大嫂,妈她是你的婆婆,说你两句你听听也就是了,怎么好顶嘴呢?”
金太太无比认同这话,一个做儿媳妇的,怎么和婆婆说话的?
“你们要是非这么向着自家人说话,不讲道理欺负我娘家没人,把我们吴家人欺负死了!”
“既如此,那我可要回娘家让我兄长好好考虑考虑咱们两家的交情了,我们吴家好歹也是好人家出身,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才非要赖着你们金家,你们既铁了心要包庇自家人对我冷嘲热讽的,我也不是没家人,左不过在金家讨人嫌,我这就家去!”
说罢,一叠声呼唤门口的小丫头,“小怜,快,你带人把东西收拾好,这金家咱们这落魄户可高攀不起,回家去!”
“是!”
眼看着大嫂气冲冲的往外走,居然还要回娘家去,这下子金家人都有些懵了。
这个大嫂脾气一向是最好的,在金家对长辈对弟弟妹妹们也都是十分好的,谁不说一句好脾气?
如今她倒是气得要回娘家去了。
金太太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快,润之,玉芬,快拦住你们大嫂,快拦住她!”
这事儿嚷嚷开了,传出去也是金家没脸。
她不想没脸。
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回头再起闹离婚,人家还怎么看金家?
润之心里打鼓,“大嫂,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来的隔夜仇?何必为这几句口角就要走?你受委屈了,等回头大哥他醒来,我就让他好好儿跟你道歉……”
朱稚甩开她的手,指挥着小怜收拾东西,“不敢,我们吴家什么排面上的人,你们金家可是高门大户,总理的人家,可当不起金家大少爷的道歉……”
润之有些臊得慌,“大嫂,你这说的都是气话,什么你们金家,分明就是咱们金家,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你是这个家的长嫂,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什么委屈你和我说,等爸爸回来我让爸爸给你做主!”
“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争几句嘴罢了,也不必急赤白脸的,何必为几句口角伤了和气?大嫂,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