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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狱中十七年 > 第172章 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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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金秋十月,梧桐树飘落片片金黄色的树叶铺满了操场坝的四周,忽而一阵金风吹来,将地上密密麻麻的叶子吹得如微波般推进,偶尔卷起几片叶子,又如金色的浪花在微波上翩翩起舞。

这天一大早,宣教科全体犯人,还在入监队借用了几个善于攀高爬低的新犯,他们在布置渡口桥监狱有史以来最豪华的舞台,红胜地区一家专业演出团体免费借用给监狱的的全套音响设备和灯光已经运送到位,随设备而来的专业人员正在带领文艺组的犯人进行安装调试,一直空落落的的主席台上挂起了幕布,舞台上的灯光也在专业人员带领下有序安装。红底黄字的活动主题——“‘新生杯’大型综艺”以及Logo图案也布置在了背幕的正中,第一层幕布的顶端悬挂着红底黄字的横幅“渡口桥监狱‘新生杯’大型综艺演出”。

按照曾科长年初对这个活动的要求:一定要搞出史无前例的规模和气氛!还在侯本福没有动笔起草《方案》之前,宣教科的犯人就开始深入各单位动员和指导编排各类节目,歌舞、戏剧、小品、相声、朗诵、杂技、武术、书法等应有尽有,经过三个多月的编排,然后又分别经过初选和复选,最终确定三十二个原创节目参演。今天布置舞台和安装调试音响灯光,正是为了下午两点的“踩台”试演。

渡口桥监狱这次活动除本监原创节目外,还特邀了红胜地区在国内享有盛誉的某专业演出团体同台献艺,受邀演出的还有前江省唯一的女子监狱,也就是一直单恋着侯本福的舒雅心服刑的监狱。舒雅心们监狱要来友情表演节目的事是三个月前舒雅心写信告诉他的。她在信中说她们宣教科长安排身为文艺组长的她从全监发现、挖掘和组织人才编排二至三个多人参演的节目,再由她出一个独唱节目,同时,由她与渡口桥监狱一名男犯担任这次大型综艺活动的主持人。她在信中那份欣喜与期待溢于言表,她在信中说:原以为只有等我出狱后来渡口桥监狱探望你时才能重新见到你,没想到你们监狱居然开展这么一个活动,而且我们还将带着节目来参演,更加意想不到的是我居然会来担任节目主持人,最多还有三个来月我就要见到你了,我好激动好兴奋,从得到这个任务那天起,我就开始激动,有时会设想我们见面时的情景……

今天下午两点,舒雅心和她们女子监狱的参演人员就会进来“踩台”。还有大约两个小时就要见到舒雅心,侯本福的心里既有期待也有惶恐,他不知道他应该如何面对舒雅心,不难猜想,舒雅心见到他一定会很高兴很激动,一定会说一些率真的情话,而他,真不知道该怎样去应对这样的场景。

整整忙了五个小时,将近一点钟的时候,演出现场的所有布置终于完成。当调音台启动按钮,音箱里播放出监狱从未有听见过的高品质音乐的时候,侯本福看到曾科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曾科长已经进来一个多小时,一直坐在观众席前面几排的领导座位上,他是来监工,更是来给大家鼓劲的。侯本福走到曾科长面前:“科长,你看还有哪些方面需要完善的没有?”

“这会看不出来还有哪些需要完善的,等下午‘踩台’了再说。明天来现场看演出的有省司法厅和监狱管理局的领导,还有红胜地区相关部门领导,具体还有哪些领导到场,我明天提前给你名单,你加进给我写的讲话稿里。”

“好的,科长!”

“暂时就这样吧,你们赶紧去吃点东西。”曾科长看看手表,“你看,都一点了,吃了东西全部人马立即各就各位,还有,三十二个节目的人员是不是都进来作好准备了?哪怕是‘踩台’也不要出现冷场和断档!我也该去一门岗迎接客人了。”

“明白了!那我叫大家先抓紧时间吃东西去了!”侯本福说完,立即走到调音台拿起一支麦克风叫大家都立即回监室吃饭,吃了饭赶紧各就各位,并通知各单位参演节目陆续进场候场‘踩台’。

音箱里欢快激越的音乐声响彻云霄,把整个监舍区的气氛烘托得喜庆而昂扬。

侯本福和何伦发、黄忠福几个急急忙忙煮了碗“滑面”(渡口桥监狱对没有哨子的面条的说法)吃后,又来到演出现场开始工作。将近一点四十的时候,一队穿着演出服的年轻女士在几个女干部的带押下走进了三门岗。像听到什么口令似的,在场的所有男犯目光“唰”地一下全部看向这队花枝招展的美女。

“省女监的女犯来了!哇,一个二个的长得好靓哦!”文艺组的一个小年轻惊叹道。

“留一个陪我一晚上,加两年刑都可以!”另一个接着说。

“多看几眼,记在心里头,晚上有素材了!”又一个接着说道。

“侯主任你看中哪个?”文艺组长孔军嬉皮笑脸地问侯本福。

“我看得中别人别人看不中我啊,呵呵呵。”侯本福笑着说道,“孔组长,调音台一点都不能出差错哦,叫他们不要只顾看美女。”

“放心,不会出问题!”

颜干部和张干部指挥这队女犯在一个位置给我列成几个横排后,颜干部说道:“哪个是担任主持人的舒雅心,出列!”

舒雅心回答:“到!”立即走出队列。

这时,魏干部领着文艺组担任主持人的犯人拿着主持人串词走过来:“你们用十分钟时间熟悉一下串词,准时两点钟上台就开始!”

女子监狱的女犯进到三门岗的这短暂的时间里,侯本福的目光与舒雅心的目光数次交织在一起,因为没有说话的机会,两人只是微微地点一点头,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只有他们两人才明了。

当所有节目“踩台”完成后,舒雅心走到一个肩扛“二杠三星”的女干部跟前:“科长,我想过去和侯本福说几句话!”舒雅心指指正在和负责追台的犯人说话的侯本福。

“哦,和你一直保持通信的就是他呀?!你不要过去,叫他过来!”这个从女子监狱来的女科长走到曾科长面前指着侯本福说了句什么,曾科长就安排旁边的李干部去把侯本福叫过来。女科长用和蔼而略带欣赏的目光看着侯本福打趣道:“难怪我们才貌双全的舒雅心一封接一封给你写信,你和她在看守所认识的?”

侯本福点点头:“谢谢干部!我和舒雅心都在钢城县看守所待了很长时间。”

“舒雅心,你们去那边树底下聊吧,给你们十分钟!”女科长指指舞台旁边的梧桐树说道。

“谢谢科长!”她随即看着侯本福笑盈盈地说: “侯哥!侯本福!我们去树底下吧!”

侯本福有些局促,舒雅心倒显得落落大方:“侯哥!这么多年了,你给我的回信都是不冷不热的,而且你好像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是我不够好吗?”说了几句天气和监狱环境之类无关紧要的话后,舒雅心一下子切入主题。

“不是不是!不是你不够好,是我对自己的前途感到渺茫,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是不要谈情说爱最好,我怕到时候时过境迁,一切都会变。”侯本福想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是对于洪丽来说,他也对她既没有表白,也没有承诺,因为他同样是对自己将来的前途感到渺茫,但是洪丽,毕竟是在对他所有的一切都了解的前提下对他数年的守候与付出,这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存在,哪怕他无数次对她说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但洪丽却像是铁了心一样对他一往情深,对他体贴入微,让他不敢对她有丝毫的伤害。而其实他的内心深处的想法是,如果洪丽一直等着他出狱,那么她就是他余生的陪伴。从一九九五年到现在的二00二年,洪丽已经守候了他整整七年,从一个二十四岁的女青年成了三十一岁的老姑娘。

他既然没有和洪丽明确关系,就不能对舒雅心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就算他和洪丽明确了恋爱关系,他也不能对舒雅心说,这样,会伤了她的心。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比你先出去,我就每个星期来看你一次,等你满刑的时候我来接你,以后我们就生活在一起。”舒雅心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要侯本福给她一个爱的承诺,而侯本福却又做不到。

舒雅心看看手表:“我们科长给我们十分钟时间,还有两分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

“你这么优秀,这么漂亮,出去以后,肯定有很多优秀的,条件好的男士追你,你有很广阔的选择余地!”侯本福真诚地说。

“你是在试探我还是在拒绝我?试探就没必要,如果是拒绝就明说,不必拐弯抹角的!”舒雅心明显是有些生气了,她白了一眼侯本福,“时间到了,我该归队了,你好好想想吧!我们明天演出完了晚上就要回去了。”说完,她扭头走了,侯本福望着她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一种释怀,又像是哀叹命运的无奈。

“侯主任水深得很喏,啥时候早就把那个叫舒雅心的美女勾到手了?”宣教科的人忙了一天,“踩台”结束后各个伙食团伙总算可以息下来准备丰盛晚餐的时候,孔军和文艺组几个小年轻慢悠悠地走到编辑来打趣侯本福。正在炒菜的侯本福抬起头来故意做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说:“你几个一天脑壳里尽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啥子勾搭不勾搭的,当初她和我都关在钢城县看守所,老熟人,老同改,你们不要乱说。”

“这个舒雅心原来是侯主任的老相好啊,难怪我和她主持的时候想挨她近一点她不干,我靠近她半步她就让过去一步。她确实漂亮,比她们一起来的二十几个人都要漂亮!”担任主持的犯人也嘻嘻笑着说。他是两年前从入监队分到宣教科来的,判刑前是红胜电视台一档综艺节目的主持人。

“莫非侯老大的女人你都想吃豆腐,我看你是不想过好日子了。”文艺组的贝斯手对主持人说。

“我说你们几个,尽说些没用的话,干脆去把你们的饭菜拿过来一起吃。尝尝我炒的鱼香肉丝”侯本福扯一张卫生纸揩了揩手上的油说道。

“那当然好,我们今天忙起没有找人买菜,正好沾侯老大的光。”孔军几个这才没再说什么,急忙过去拿饭菜过来和侯本福们一起吃。

深秋的夜晚凉爽而宁静,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此起彼伏的虫鸣。在这样的夜晚,劳累一天的侯本福本是最容易安睡的,可是他却辗转难眠,舒雅心的爱,炽热狂暴,让他难以抵挡;她的话语,不容反驳和回避。更不会去听侯本福解释什么,看得出她是一个非黑即白没有灰色地带的人。

剪不断理还乱!与其让她长痛不如让她短痛。不给她明确回答而又不能给她一个未来,侯本福认为这是对她的犯罪。而舒雅心与洪丽之间,必须得任选其一,不负如来不负卿的事侯本福做不到,或许世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再说了,侯本福爱不爱舒雅心,舒雅心都在坐牢,他叫她死了这条心,无非是她精神上会有短时间的痛苦,或者说当她离开监狱重获自由后,当面对新的生活,或者更直接点说,当她面对优秀男士对她的追求时,莫非她真的会像洪丽那样一心一意地只爱侯本福?真到了那个时候,侯本福,不过是她炼狱生涯的一个精神寄托罢了。

假设舒雅心也能像洪丽这样全心全力地只爱他,那么当两个同样隔绝社会十多年的人,面对已经飞速发展变化了的陌生世界,一个瞎子牵着另一个瞎子,结果两人都可能会跌进深坑。到那时候,爱,可能就是无奈和悔恨。

该回应谁的爱?该去爱谁?答案并不是难以决断的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