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柱？\"男子低声问。
刘铁柱肌肉绷紧，手摸向腰间匕首：\"你是谁？\"
\"老周。\"男子快速道，\"抗联地下组的。林红通知我们接应你。\"
刘铁柱将信将疑：\"暗号？\"
\"清水湾的鱼跳不过龙门。\"老周说出约定暗语。
刘铁柱稍稍放松：\"有办法进去吗？\"
\"有，但危险。\"老周示意他跟上，\"跟我来。\"
两人拐进一条小巷，来到间杂货铺。
铺子后面是个小院，已有五六个人在等。
\"情况有变。\"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说，\"实验室今晚就转移，提前了。\"
刘铁柱心头一紧：\"什么时候？\"
\"午夜。\"眼镜男指着桌上的地图，\"从司令部后门出发，走专用铁路。\"
\"有多少实验体？\"
\"八个，包括你要找的丫头。\"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守卫至少一个小队，全副武装。\"
刘铁柱研究着地图：\"铁路通哪？\"
\"港口，然后运往日本。\"
时间紧迫。小组迅速制定了计划：在铁路岔道处设伏，趁列车减速时突袭。
\"太冒险。\"刘铁柱摇头，\"万一伤到实验体...\"
\"那你说怎么办？\"老周问。
刘铁柱盯着地图，突然指向一个点：\"这里，地下管道能通到司令部后院。\"
\"你想潜入？\"眼镜男吃惊，\"不可能！那里守卫森严！\"
\"我一个人去。\"刘铁柱坚持，\"你们在外面接应就行。\"
争论再三，小组最终同意了他的计划。
夜幕降临后，刘铁柱换上工人服装，带着工具包出发。
地下管道恶臭潮湿，老鼠横行。
他忍着恶心，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按地图所示，爬行半小时后，应该能到达司令部下方。
正爬着，前方突然传来日语说话声。
刘铁柱立刻停下，屏息静听。是两个日军士兵在检修管道。
他悄悄后退，拐入一条支管。
支管狭窄，只能匍匐前进。爬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个铁栅栏。
透过栅栏，能看到上方是个地下室，堆满杂物。
刘铁柱用工具撬开栅栏，钻了进去。
地下室里静悄悄的。他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听到外面走廊有脚步声。
等脚步声远去，他悄悄推开门缝观察。
走廊空无一人，尽头有楼梯通向楼上。
正想出去，突然听到电梯运行的声音。
刘铁柱立刻缩回，从门缝看到几个白大褂，推着辆担架车从电梯出来。
担架上躺着个人，被白布盖着，只露出一缕黑发，和小雨的发色一样。
刘铁柱心头狂跳，等他们走远后，立刻跟上。
白大褂们推着担架穿过长廊，来到个标着消毒室的房间。
门关上前，刘铁柱听到一句日语：\"最后一个了，准备装车。\"
他等白大褂离开，立刻摸到门前。
门锁着，但旁边有扇小窗。
透过窗户，他看到里面躺着八个孩子，都昏迷不醒，其中就有小雨。
她脸色惨白，右手包扎着，左臂上插着输液管。
刘铁柱心如刀绞，正要破窗而入，身后突然传来喝声。
\"什么人！\"
一个日军卫兵发现了他，举枪瞄准。
刘铁柱一个翻滚避开子弹，同时掷出匕首，正中卫兵咽喉。
枪声惊动了其他人。
警报声大作，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刘铁柱顾不上隐藏，一脚踹开消毒室的门。
里面的白大褂大惊失色，其中一个按响了墙上的警报。
\"小雨！\"刘铁柱冲到担架前，抱起昏迷的小雨。
其他白大褂想阻拦，被他几拳打翻。
他扯掉小雨手臂上的针管，正要离开，门口已堵满了日军士兵。
\"放下孩子！\"为首的军官用生硬的中文命令。
刘铁柱环顾四周，退路全无。他抱紧小雨，冷笑一声：\"做梦。\"
军官一挥手，士兵们举枪瞄准。
千钧一发之际，刘铁柱突然踢翻旁边的药品柜。
玻璃瓶碎裂，液体流了一地。
他掏出林红给的手榴弹，扯掉拉环：\"来啊！同归于尽！\"
士兵们大惊失色，纷纷后退！
酒精遇火即燃，手榴弹爆炸会引起大火。
\"退后！\"刘铁柱厉喝，\"否则一起死！\"
军官犹豫片刻，终于下令撤退。
士兵们缓缓后退，让出一条路。
刘铁柱抱着小雨，慢慢挪向门口。
就在即将脱险时，一个躲在角落的白大褂突然扑上来，一把抢过小雨。
\"拦住他！\"军官大喊。
刘铁柱怒吼着冲上去，却被士兵们拦住。
眼看小雨又要落入敌手，突然，整栋楼剧烈震动。
\"轰！\"巨大的爆炸声从楼上传来！
\"敌袭！\"有人用日语大喊。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爆炸！大楼摇晃，灯光忽明忽暗。
士兵们乱作一团，顾不上刘铁柱了。
他趁机冲上去，一拳打翻那个白大褂，夺回小雨。
此时，走廊已乱成一锅粥，烟雾弥漫。
刘铁柱抱着小雨，趁乱冲向电梯。
电梯已停运，他转向安全通道。
刚推开楼梯间的门，迎面撞上几个穿黑衣的汉子。
双方都是一愣，对方竟是抗联的同志。
\"刘爷！\"领头的惊喜道，\"林队派我们来的！\"
\"外面的爆炸？\"
\"声东击西。\"汉子简短解释，\"快走！后门有车等！\"
一行人护着刘铁柱和小雨，从后门撤离。
院子里停着辆日军卡车，司机也是自己人。
\"上车！\"司机催促，\"鬼子马上反应过来！\"
卡车冲出司令部后门，驶入漆黑的街道。
远处，司令部大楼已燃起熊熊大火。
\"其他人呢？\"刘铁柱问。
\"分头撤了。\"司机猛打方向盘，\"我们去三号码头，有船接应。\"
小雨在颠簸中苏醒，虚弱地睁开眼睛：\"刘...叔叔...\"
\"没事了。\"刘铁柱搂紧她，\"我们安全了。\"
正说着，车后突然传来摩托声，是日军追兵。
\"坐稳！\"司机猛踩油门，卡车在狭窄的街道上飞驰。
拐过几个弯，眼看快到码头，前方却设了路障。
一队日军士兵举枪拦路！
\"冲过去！\"刘铁柱厉喝。
司机咬牙加速，直接撞开路障！
子弹打在车身上，火星四溅！
后车厢的战士还击，打倒了几个日军。
码头近在咫尺。
卡车一个急刹停在栈桥边，众人跳下车，冲向等候的渔船。
\"快！\"船上的老周大喊，\"鬼子追上来了！\"
刘铁柱抱着小雨跑在最前。眼看就要上船，身后突然一声枪响！司机应声倒地。
\"老李！\"一个战士想去救他。
\"别管我！\"司机挣扎着举起手枪，\"走啊！\"
刘铁柱咬牙转身，带着小雨跳上渔船。
其他人也陆续登船，只有司机留下断后。
渔船刚离岸，追兵就赶到了栈桥。
司机打完最后一颗子弹，被乱枪打倒！
\"老李！\"战士们悲愤大喊。
渔船借着夜色掩护，驶入江心。
日军在岸上胡乱射击，但已无可奈何。
船舱里，刘铁柱检查着小雨的伤势。
除了断指，她身上还有多处针眼，明显被抽过血。
\"他们...对我做了什么？\"小雨虚弱地问。
\"没事了。\"刘铁柱安慰她，\"都过去了。\"
老周递来热茶：\"丫头失血过多，得好好调养。\"
\"实验室...\"小雨突然说，\"我听到他们说...要送我们去日本...\"
\"不会的。\"刘铁柱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渔船顺流而下，向预定的集合点驶去。
刘铁柱站在船尾，望着渐渐远去的省城火光，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战，他们救出了小雨，摧毁了实验室，但牺牲了太多同志。
而且，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正想着，老周匆匆走来：\"刘爷，不好了，电台刚收到消息，日军派炮艇封锁了下游！\"
刘铁柱心头一凛：\"有别的路吗？\"
\"只能上岸走陆路了。\"老周忧心忡忡，\"但沿岸都是日军据点...\"
渔船在黑暗中继续前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更危险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