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刚过,展会便在一片期待中正式拉开了帷幕。
与寻常商业展览的热闹喧嚣不同,今日到场的,大多是李百重教授的故交旧友,抑或是古玩字画圈子里颇有名望的行家。
他们衣着考究,气质儒雅,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文化气息。
然而,当这些人真正步入展厅,目光触及那些静静陈列在特制展柜中的藏品时,先前那份从容与淡定,顷刻间便被此起彼伏的惊叹声所取代。
“我的天!这……这竟然是秦代的青铜方鼎?!”
一位戴着老花镜的白发老者,几乎是贴在了展柜的玻璃上,声音都带着颤音。
“还有这玉璧!这龙形玉璜!瞧这沁色,这包浆,这雕工……啧啧,绝非凡品!”
另一位中年男子拊掌赞叹,眼中异彩连连。
“李老,您这是把半个秦朝的宫廷珍宝都搬来了吧?!”有人忍不住高声调侃,引来一片善意的哄笑。
他们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场中规中矩的私人藏品展览,或许有几件精品点缀,却万万没料到,展出的竟是如此之多、品相如此之精的秦代文物!
要知道,秦朝存世短暂,能够流传至今的精品本就凤毛麟角,如此大规模、高品质的集中展示,在整个圈内都是闻所未闻的盛事!
李百重今日可谓是红光满面,精神矍铄。
他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赞叹与艳羡,心中那份自豪与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脸上却依旧挂着谦和的笑容。
“哪里哪里,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小玩意儿,承蒙各位朋友抬爱,赏光前来指点一二。”
话虽如此,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底怎么也藏不住的笑意,却早已出卖了他此刻的真实心情。
更引人注目的是,李百重始终将余白带在身边。
每当有相熟的朋友上前寒暄,他都会热情地为双方引荐:
“老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侄女,余白。小白啊,这是你王伯伯,国内顶尖的青铜器鉴定专家。”
“哎呀,李老弟,你这侄女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寒暄过后,李百重还会不经意般地指着某几件引人注目的展品,看似随意地补充一句。
“哦,对了,这几件玉器,还有那套彩绘陶俑,可都是小白的珍藏。这孩子,眼光独到得很呐!”
此言一出,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余白身上,那眼神中,瞬间便多了几分审视,几分惊异,更多的却是难以言喻的探究。
一个如此年轻的姑娘,竟能拥有这般国宝级的秦代文物,这背后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
于是乎,那些原本只是冲着李百重面子来的宾客,此刻对余白的态度也变得格外郑重起来。
更有一些对某些藏品流露出浓厚兴趣的,更是主动上前,试图与余白攀谈几句,言语间不乏试探与恭维。
余白对这些古董的了解,多半来自扶苏的零星讲述,深究起来,恐怕立刻就要露怯。
因此,她只是噙着浅淡得体的微笑,礼貌回应,绝不多言,问及藏品来历,也只以“家传”、“长辈所藏”等语焉不详的言辞轻轻带过。
这份从容淡定,落在众人眼中,便成了不卑不亢、沉得住气的大家风范。
他们暗自揣测,这余白定然是出身于某个底蕴深厚的收藏世家,否则断不可能有如此气度与身家。
余白尚不知自己已然成了众人眼中“背景深厚”的神秘人物,她正被李百重带着,一一介绍给他的几位至交好友。
其中一位笑容可掬的老者,余白早就见过的,正是李百重的莫逆之交,着名的考古学家王颐年教授。
王颐年与李百重热情地拥抱了一下,目光却像x光一样,在李百重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
纳罕道:“嘿,我说老李,你小子今天不对劲啊!吃了仙丹了?怎么瞧着跟年轻了十岁似的?这精气神,比我这天天坚持打太极的还好!”
李百重闻言,得意地哈哈大笑:“去你的仙丹!我这精神头,还得多亏了小白!”
他拍了拍余白的肩膀,对王颐年道。
“早上啊,小白看我累得不行,给我按了按穴位。”
“你猜怎么着?就那么几下,嘿,我这老胳膊老腿,立马就活泛过来了!那效果,啧啧,立竿见影!”
王颐年一脸“你逗我玩呢”的表情,撇撇嘴:“你就吹吧!还按摩穴位?当我三岁小孩儿呢?”
“嘿!你这老小子还不信?”
李百重被他一激,顿时来了劲头。
“小白,来,给你王伯伯也露一手!让他开开眼,知道知道什么叫真人不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