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的王城亮起了灯光和火焰,民众诵读的诗篇飘过荒野。门口的卫兵已经在城头插上了桑梓镇军团的旗帜,城外到处都是仓皇逃窜的催贡团。
塞缪尔看到这幅景象的会后就明白了,大势去也!菲涅尔控制了王城,那不用说,杜亚尔和先期开进城中的催贡团肯定死伤过半,甚至自己亲密的战友都可能丧生在了这照亮天幕的火光之下了。
满心不甘的塞缪尔突然生出了满腹侥幸,他抓住逃窜出来的催贡团士兵,扯着是十八度高音嘶吼的询问城内的情况。
“你是催贡团的是吧?告诉我,你们指挥官呢?王宫局势怎么样?你们大军呢?”
“公主殿下鼓动了全场的人,我们寡不敌众,折了好多弟兄。我们老大也不见了,我逃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人群往王宫去了。”
塞缪尔惊了,他想过事情会很糟糕,但没想到会这样糟糕。这个乖乖女到底是变了,要是换做三个月前,她只会望着黑漆漆的家园流泪吧!
“王子殿下呢?他现在在哪儿?”
塞缪尔抓住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要他还能握住这个人,坦冈尼维斯的正统地位就还有他一半。等到神幻山上的诸位决出胜负,自己一定还能回到这里的。
然而这么至关重要的问题,面前的人只能沉默以对。塞缪尔怒火攻心,一把将他掼在地上。说实话,从小教导他长大的塞缪尔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混蛋学生在什么地方呢?不过是侥幸而已,对他抱有一丝指望罢了。
“不能就这样认输!或许还有机会。萨拉夫人应该还能控制禁卫军,只要是这样,有机会!有机会!”
塞缪尔疯了一般喃喃自语,他做着自己冲进城中,找到王子,把他送到王宫前与菲涅尔当堂对峙的美梦!
“对对对!就是这样, 这事儿还能办,你们去给我收拢溃兵,去给我联系城北的催贡团!我们打回去!打回去!只要找到殿下,都还有机会的。快!快动起来。他大概就在拐角店的欢愉之屋。”
他已经彻底癫狂,最后愿意跟随他的人已经无法接受这样的命令了。甚至有个别人还在想,要是在这里反水,将他绑了送给公主,会不会洗脱罪业什么的。
“你们还在发什么呆啊!我....。”
塞缪尔还在发疯,狂嘶乱吼。突然,一阵车铃声传入他的耳中,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抬头看去,一辆教会的公务马车正晃悠悠的向他开过来。
车子在他身边停住,门帘一掀。西弗莱特那张肥肥的脸竟然还有笑容,不知道这是在嘲笑他,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塞缪尔阁下,我好像听到你说在找尼伯恩殿下?他嘛!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西弗莱特提起油灯,往自己马车对面的位置一探。裹着浴巾的尼伯恩殿下正躺在座椅上,睡得踏踏实实的,时不时还咂吧嘴儿,指不定在做什么美梦呢!见他这么一副死样子,塞缪尔气不打一处来,他还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倒是的确不用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落在自己手里,那就还有价值。
“难得你有这么靠谱的时候!西弗莱特。现在情况如何了?”
塞缪尔把油灯放下,搓搓手,讲述起了一个美梦。
“陈列光席的诸位主教已经回归天图,凶手正是菲涅尔圣女。她在光耀巡礼的途中消失并不是偶然,而是为了夺取王位,暗中去勾连支持她的势力。如今她已经控制了王宫,马上就会传来她弑君谋逆,篡位登基的消息。”
塞缪尔笑了,开心的笑了。对吗!这才这个故事本来的剧本。
“还没完呢!识破菲涅尔诡计的尼伯恩殿下还揪出了她的幕后支持者,他正是贝达大牧首的养子。从他口中得知,大牧首为了消灭反对他改革的神学家族。指使养子袭击参加光耀巡礼的圣子、圣女,意图栽赃嫁祸。这个满手血腥的罪人已经被殿下斩杀,现在轮到我们为圣国正名,为圣光开拓了。”
这是一个可以写进历史书的故事,而且还不光是圣国的,也是关乎神幻山重大转折的历史。可在高兴之余,塞缪尔还是想到了西弗莱特之前对那个男孩儿的惊讶。现在的确是无可奈何要在一起合作,但这不意味着他放弃知道真相的欲望。
“那个人真是的大牧首的养子吗?”
“我需要他是,这就够了!”
“国王那边呢?”
“已经安排好了。”
西弗莱特看着睡死的尼伯恩,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这个功劳倒全是他的。谁也没想到他能勾引到自己父亲的女人,还让她爱的昏天黑地。”
人生就是这么刺激,前一刻还一败涂地,这一秒他就要成为英雄了。一直不怎么靠谱的合作伙伴在这个关键时刻送上了大礼,他得承认自己一直小看了西弗莱特,他果真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阴险毒辣。
“很好!西弗莱特,我们现在就动身,前往东边集结军队。”
“当然要这样做。塞缪尔,我们要打回王都,还给圣国子民一个公道。最好活捉菲涅尔,到时候...我们就如愿以偿了。哈哈哈~!”
其实,西弗莱特内心也承认自己小看了这条老狗,他竟然还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问出这么多疑问。还好,他只有这点提问的小聪明了。
“西弗莱特,这一次我得向你表达敬意。你挽救了我们的事业!”
“不是为我们,而是为我的老师!塞缪尔!”
塞缪尔突然觉得有点傲娇的西弗莱特也不是那么丑陋,能有这样力挽狂澜的伙伴合作真是一件好事。西弗莱特也是同感,有这么一个愚蠢的家伙合作,他真的省去了很多功夫。
“废话少说,我们差不多也该离开了。你的指挥所选在了什么地方?”
“天使村,本来那是我逃出圣国的最后一站,没想到却成了新的起始点。”
“路上太平吗?”
“你放心,我的六个战斗营已经做好了准备,我这就派人通知...。”
连番被西弗莱特布局折服,塞缪尔也想找回一点脸面。他想从战略价值,战术操作,地理环境方面给他全方位介绍一下这段安心又浪漫的旅程。结果,话还没有说完,从东边方向突然涌来了一大群溃兵。
塞缪尔顿感不妙,让亲随过去随手抓了一个。等到溃兵被押送到他面前时,他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你是新编营的士兵,你们不在城北等候命令,来这里干什么?”
溃兵一看是塞缪尔,吓得两腿打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我我,老大说您失踪了,带着我们向东边逃命,结果在熊骨山遭遇了桑梓镇军团的埋伏,我们就都跑回来了!”
西弗莱特抿嘴一笑,把头缩回马车,关上了车窗。想要露脸的塞缪尔再度把屁股露了出来。
“我还没死呢!你们怎么敢违抗我的命令!”
他宁愿这家伙说的是被桑梓镇兵团袭击了,全军覆没了,也不愿意让西弗莱特知道他的兵马脱离了掌控。
“不是我,是老大!我也不想的...。”
“是尼玛的头!”
“砰!”
手枪绽放出一团烟雾,塞缪尔随手扔给了身旁的亲随。
“让所有人都给我堵到熊骨关去,务必要制止住他们的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