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这种弑父的好戏平常可不多见啊!”
群臣之中,若生没骨头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放光的盯着面前的场景,嘴里嗑着不知道从哪摸出来的瓜子。
一旁仔细检查完,确认宋家成无碍而抬起头的林太医:“... ....”
不是,你这从哪摸出来的瓜子?
“我来带的啊。”
林太医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来点?”
若生递过去一把,眼睛却丝毫没有移动,始终紧紧盯着前方的刺激场景。
林太医汗颜,“不了不了,师父自己吃吧。”
看着一脸兴味盯着前方的若生,林太医默默的抬头也看了过去,本是想着看看这种掉人头的事有什么好看的。
结果却不其然的与不知怎的低头望来的季明对上了视线,随后两人视线交错纷纷落在身旁看好戏的一老一少身上......
顿了顿,一股无言的同病相怜自两人身上默契的散出。
“该死!”
春行将领艰难的躲开白三袭来的长刀,动作迅速的取下腕间掩藏的匕首,眼神狠厉的对上白一。
在面对两人围剿时,也丝毫不见退缩与胆怯。
白一侧头,躲开将领猛力刺来的匕首,抬眼快速的扫了眼顾锦安,随后撤身毫不留恋的闪身而上。
“解决干净了。”
白三张扬一笑,手中长刀舞的虎虎生威。
“小意思!”
将领眼一眯,一个猛力踢腿,趁着白三后退几步的间隙,转身便要跟上。
“休想过去!”
白三稳步,不爽的轻哼一声,旋身而上,“跑什么跑!爷爷在这呢!”
话落,白三瞬间冷下了眼,“不玩了,将军,你该上路了!”
银芒入眼,将领瞳孔猛的一缩,想也不想提匕格挡,手腕微动,正欲反击而去,突然身形一顿。
白三单膝跪地,手中漂亮的挽了个刀花,站起身朝着白一喊了声,“速度快点!真磨蹭!”
话落,脚尖轻点头也不回离开原地。
身后春行将领用尽全身的力气,收起匕首,慢慢的坐在台阶之上。
视线恍惚了会,垂下头,落满鲜血的手轻轻的,从胸口处的衣襟中拿出了一样东西。
神情迟钝的将手中物握紧,随后极为缓慢的闭上了眼。
在黑雾将他吞噬殆尽前,那两张极为相似的面孔笑吟吟的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阿毅,要平平安安的归来。”
“爹爹!爹爹!陪茹茹玩!”
“茹茹乖,等爹爹回来了,在陪茹茹玩好不好啊?”
“好!爹爹早点回来!茹茹等你!”
意识消散之际,李毅艰难的扯出了一抹笑容,指尖抬起想在摸摸妻女的面孔。
“.....好,爹爹.....”
“.....答....应.....”
声音消散,落满疤痕的指尖无力的垂落,被始终握在掌心的物品掉落在地。
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隐约可见纸上写着。
茹茹。
“将、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将军死了!”
“跑....跑啊!!!”
李毅之死,在瞬间彻底击破了春行将士的军心,刹那间奋力厮杀的反叛军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
见此,始终护着文官众人的江季晨眼睛一亮,与行风相互配合着,动作飞快的收割了一群露怯的反叛军。
长剑染血,少年眉眼肆意,高声呼喊,“敌军将领已死!夏连已胜!”
带着少年独有的意气,一往无前。
感染着殿中所有的夏连人!
振奋人心,响应声此起彼伏,竟是在一瞬间便彻底镇压的殿中的暴动!
而顾锦安也被白一迅速的拿下。
至此,这场荒诞戏剧的造反之行就此结束。
不,或许还没有结束。
至少红了眼的顾锦安不这么认为。
“该死!你们都该死!”
“朕才是夏连的天子!”
“朕才是!”
面色扭曲的顾锦安被人死死的按在大殿中央。
眼神阴毒的环伺着四周,“一群狗东西!朕才是你们的天子!”
“司温衿!别以为你赢了!朕可不光鼓动了春行和鞑靼这两个蠢货!这周边各国,各个有朕的人!”
“你们注定死在朕的面前!”
“朕.....!”
“是吗?”
顾锦安话未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而这道声音让顾锦安猛的僵直,双瞳放大。
“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明明.....!”
“明明亲自杀了本王?”
殿门处,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缓缓走进大殿,那冷毅的眉眼,和那通身的威势,这分明就是.....!
“王爷!”
“王爷!”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
惊叹喜于形色等等一系列情绪纷纷在百官的脸上展现,一时之间,此起彼伏的行礼声响彻于殿内。
虽然司温衿乃百官之首,大家同样信赖认可,可比起他,瑞王时祀宴才是那个除了宣锦帝外更能让文武百官安下心的人。
一身带血戎装的时祀宴神色平静,指尖微抬,随意的挥了挥手,“诸位不必多礼。”
尔后在经过江季晨时,停了一瞬,从进殿始终冷着脸的战神殿下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眉眼含笑的伸手拍了拍江季晨的肩膀。
“你有一个好姐姐。”
随后抬脚离开。
独留有些懵的江季晨看着时祀宴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半晌,眸子惊天的亮起。
难道说!
“你!你....这不可能!不可能!”
顾锦安看着缓步而来的时祀宴,不可置信的摇头失神道。
时祀宴垂下眼,随意的扫了眼人,便抬头将视线落在了上方。
龙椅之上,是疲惫不堪的宣锦帝。
看着下方那面色扭曲满脸怨毒不可置信的顾锦安,宣锦帝一脸平静,可那双眼中,却满是悲痛。
看清了宣锦帝眼中的色彩,时祀宴冷嗤一声,抬手姿态散漫的行了一礼。
“臣见过陛下。”
这一声唤回了宣锦帝的思绪,落在扶手上的指尖蜷缩。
宣锦帝视线晦涩的看着时祀宴,声音艰涩,“阿宴.....”
“君臣有别,陛下不必如此。”
时祀宴收手,神色疏离平淡。